你们有看见田维吗?
不,不。
你们应该没有。她在的地方可远了,你们还到不了。
算起来她离开已经有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算不上。她的音貌渐渐模糊了,有谁还会记得呢。一个叫田田的女孩子,她有柔顺的长发,大大的眼睛。她总是笑着的。我现在还记得她在树底下一脸灿烂的模样。那个时候的田维应该不会懂离开是什么滋味吧。离开,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仅仅跟她相处了二十一年的世界。
此文谨献予田维
田田,你成了梦。
我记得你最喜欢龙胆花。那是一种有炫目蓝色的花朵,开在悬崖上,与那枯萎的秋草共饮长风。
爱上忧伤的你。
龙胆花被赋予这样的花语。
你是开朗的,至少我和你身上所带的病毒都那么认为。你的文字却脱不去了忧伤。它们就像沾染了龙胆淡淡的苦味,静静地开放在这半亩花田中,伴着你还有我们一同成长。
你写,你写你爱着的人,爱着的歌,爱着的所有。你做着粉红色的梦,吃着粉红色的果冻,你有一群可爱的朋友。你说,万物美好,我在中央。是啊,我们都是美丽的天使,但愿能够醒在爱的人晨起的梦中。你快乐,我确信你是快乐的。至少在面对我们的时候。
田田。田田。
你喜欢让我们这么叫你。牙齿轻轻地触碰舌苔,干脆又柔软地发出两个音节。田田。你说你喜欢这名字带来的温暖。有人说名称仅仅是个代号,我说名字它是有生命的,它被赋予了一个人的性格,一个人生前身后的悲欢。田田,就像你的名字,它跟你一样,清凉美好。莲叶何田田。莲叶,是生命无限延伸的姿态。我爱上夏天。因你,夏了夏天。
你爱Faye,喜欢她慵懒的声线。于是在某个夏天,我下载了她的歌。耳朵里充满了她的声音。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女子如此唱着,唱着爱恨,唱着深情,唱着无奈。田,因为你而喜欢上她,这个承载太多爱与争议的女子。
还有陈绮贞。一个女孩子。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仍愿意这么称她。女孩子,她该是个可爱纯净的女孩子吧。先是有干净的吉他声,然后是女孩子清澈的声音。就如你所说,第一耳朵就爱上了,这样的女孩子,这样的音乐。
你说,你很羡慕那些唱歌好听的人。你也想要唱歌。于是你偷偷地在没人的路上唱,待路人出现又尴尬地匆忙收声。想想都觉得这是个很可爱的场景。每个女孩子,都有个美丽的梦,希望自己是漂亮的,聪明的。我跟你一样,也喜欢唱歌。可是我从来只唱给自己听,周围无人的时候都不敢放出声来。
直到有一次,老师叫人起来唱歌,不知怎的有同学叫起我的名字。于是,在我反应过来之后,我已经站在讲台上了,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同学。呆滞了将近一分钟,我才清了清嗓子。我要唱,我要唱出声来。我对自己说,我要唱。于是,我做到了。飞儿的《刺鸟》,那段时间我很喜欢。
天空晴朗心情很蓝,紧握的手绝不松开,怎么不回来,怎么不回来,刺鸟呼唤。
我唱出来了。我在台上,心情很蓝。睁开眼,望见老师戏谑的笑:“声音就跟小猫一样。”
我微微颔首,便下去了。有谁知道呢,我一时的勇敢,比什么大嗓门都要厉害。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
哦,田田,我又扯远了。你总是让我想很多,想到过往,想到逝去。因为在你的文字里,我发现了自己的影子。读你的文字,似乎是在读另一个自己的回忆。一个属于女孩子的回忆,它与考试、成绩、排名、竞赛无关,只是一个属于夏日,属于四季,属于自然的回忆。你的文字干净纯粹。我喜欢捧一杯开水,在院子里坐下,然后读你的文字。我认识了你的朋友,小鹿、朱,我知道了有个爱你的大熊,我看到了雪花美丽的样子,我听到那些寂寞又绝美的歌声。通过你,我知道了那么多。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温暖的女孩子要承受病魔带来的苦痛呢。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会就这么离开了。离开了花田,离开了世界。通过一篇文章,我认识了你。买了你的书,我进入到你过去的生活。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已经走了。当厚厚的书翻到某一页时,我读到了你的疼痛。你说,你是跟疼痛一起生来的孩子。你说,疼痛是我自己的,而母亲用疼痛换来我的生命。每每读到你写母亲的文章,我都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你说,妈妈,我却时常感谢,你给我的生命。即使这身躯,有许多不如意。但生命,从来是独一无二,最可宝贵的礼物。我感谢,今生是你的女儿。感谢,能够依偎在你的身旁,能够开放在你的手心。你说,妈妈,不幸的部分,是我们共同的命运。我深知,我的疼痛,在你那里总要加倍。幸福,却是更深切的主题。从这世上有了我,你便呵护着我。从我得到了知觉,便对你万般依恋。你说,这人间,据说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那么,母女的缘分,该有千万年的修行。我是经过了许多的漂泊和艰险,才投入你的腹中吧。是你收容了我游移的灵魂,给我温暖的家园。
幸福是更深切的主题。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她的唠叨,想起她的关心。初二那年曾经任性地厌学,每天上课看小说,听歌。那时候的灵魂许是在做梦吧,在做一个关乎冒险的梦。老师请来了家长。怎么也忘不了母亲的泪眼,失望却沉默。妈妈,这个世界上我说出的第一个词语。妈妈。长成十多岁后,学会叛逆了,却忘了最初的幸福。妈妈,我不能确保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但是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去爱你,去爱爱我的人。
田,生病不好受吧。我轻声念着你的文字,你说,如果不生病多好,可以去海上,一个人去旅行,可以满心欢喜地打扮,看自己镜中美丽的模样。生病,真的很痛苦。你是爱美的,却要看着自己的脸在药物的影响下一天天肿起来,又莫名削瘦下去。你多么伤心,你害怕丑陋。大熊说,你是最美的。我们都说,你是最美的。治病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你把它写出来,把那些伤悲,那些如碎玉般的眼泪写出来。田,那么痛,你该没少流眼泪吧,你是怎么熬下来的呢。
田维,我认真的叫一次你的名字。你是个坚强的女孩,能接受命运不公的安排,能在痛苦中寻到美丽的花朵。换做是我,我又该如何做呢。于是,每次受挫我都能想到你,想到你我就不怕了,不怕失败,不怕这生活给我带来的不安与困扰。我想要像你一样,静静地享受生活,体味生活,而不仅仅是为了生活而生活。听那些美好的歌,去寻世间那动人的瞬间。你说,我们也在一针一线,密密缝合着各自的生活。生活,需要我们去营造。风格,内容由自己来订。田,我要好好地生活。这句话对你而说。虽然,你并不认识我。虽然,你已不在。
田田,万物美好,你我皆在中央。
田,你是美丽的天使,愿你能在我明日的梦里出现。
于胡言中想念。四月末了,不知怎的想起你来。于是,思绪拉扯开来。开始有些无端的碎碎念,散乱的语句,拼凑成想念的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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