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世界在纯白的世界中沉默,只听见笔尖在纸张上厮磨,微小而括噪的声音。看着松木书柜中堆满的的书籍,心烦意乱,只好坐在窗台看雪。
窗外原有几棵油桐,外婆曾说油桐是年少的誓言,如今他们挂满了霜雪,如开花一样,只是没有了夏日那般风华意气,雪没有温度也没有颜色,不如三四月的油桐的白,带着暖阳的味道,还带着一许残余青葱的气息,它,似乎在无声的提醒我,冬天是毫无生气的。
书房的门被推开,是外祖父。
“无聊”的我仓促地应对外祖父看见后复杂的眼神。
他竟允许我出去看雪了!
外面的世界与偶然发现春的情节不同,是真的冷漠,让窗外的白雪把大地掩得死死的。
“你看那!”外祖父折下一段油桐的枝,抖落上面的雪,“连他都生白发了,老了,老了。”我不语,不知外祖父是在言树还是言己。
以前听外祖父说,他自己也读过不少书,但由于社会的动荡,最后还是拾起了锄头,终日与烈日与黑土为伍,只能在闲暇时断断续续的学习。
外祖父反复地咏叹着,言语消逝在茫茫白雪中。
“他来年不照样开花吗?”我瞪了瞪此时不争气的油桐,外祖父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了出来:“哎——这你又如何懂得?花可以再开,可我头上的白发,何时才可以变成少年时的黑墨呢。他神秘的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盛年不重来呀,这油桐春日不好好开,冬日就无人欣赏咯。”
我一愣,随即也跟着小笑起来。
这满城繁雪带着寂寞都在提醒我,年少的时光都不把握,老了又怎么弥补呢?
纷纷扬扬的白雪是年岁的白发,带着惋惜布满了全城,它用尽全力地提醒世人们“惜时”两字。有的人明白了,有的人还不明白,但终要化成苍老凄凉的一阙词呀!何不趁着青春年少勾画成花,让它肆意美丽!
笔下是横撇竖捺,亦是我青春年少。
我同外祖父说回屋一阵,执笔间,笔下还是那墨黑。稚嫩,执着又庆幸。
天寒,世界在纯白中沉默,而我的笔尖在沙沙的与纸厮磨,笔下是微笑,亦是动听的年少之歌。那油桐仿佛觉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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