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点小雨,划过玻璃,一直落到路上坑坑洼洼的小水沟里,溅起点点水花。
“走,下去扔垃圾!”老爸在一旁催促着,似乎再等上一会儿,垃圾堆就会臭成厕所里几天也冲不下去的排泄物。为了不让这一悲剧发生,我依依不舍地把手机关掉,想到这盘又要输了,最后弱弱地吱了一声,“嗯……那好吧。”说完,端起两箱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出了门。
我站在屋檐下,屋檐外是雨。我想冒雨跑过去,扔进垃圾桶。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路边开过一辆三轮小车,小车后是一个生了锈的大铁篓,是来收垃圾的,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雨衣,有点脏,有些地方是棕色的,上面沾了些雨水冲不掉的土灰。并不是全身都被包裹着,脖子整个露在外面,下面是两道突兀的锁骨,很显眼,时不时有雨滴汇聚那里。一双大手握住车的把手,利索地控制着行驶方向,大手一张一合,很黑,很皱,上面有许多纹路,时不时上下扭动着,像放置了两个月的蛋糕中挤出的蛆虫,看上去可怕极了。手腕上,平放着他里面穿的蓝衬衫露出一点的衣角,有一些磨损了,左袖上还留有一颗小扣子,似乎也命数不长。他还有一撮小小的胡子,黑白相间的,色彩并不很鲜明D,灰尘散落其间,或许是他用衣角擦拭汗水时留下的吧。脸被遮盖了大片,那双深棕的暗淡的眼睛很不容易被注意到,眼皮在打架,不难看出他很累了。天很凉,空气也打着寒颤。
如果我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坏处是大爷得用枯瘦的手极为吃力地把垃圾再倒进车上的铁篓里,而好处则是我可以不用踮着脚把垃圾高高地抛上车里,也意味着我能少淋会儿雨。我只好花点力气了。大爷却匆匆跑下车来,忙说着:“不用,不用,让我来。”我想拒绝,可他已经走到面前了。又看了看他的手,那是五根分节的竹棍。
他多大年纪了?在别人家开着暖气取暖的时候,他回家吃饭了吗?
雨还在下着,人骑着车,挨家收着垃圾……雨,又什么时候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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