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就是心底的那股泉水,总在不经意间涌动!
一切正如我不曾忘却十月天空那时而阴暗的天宇,搬着椅子和母亲坐在门前不知名的树下,摇曳着杯中刚冲的茶。天空中乍然而显的雁群,挥扑着湿润的气流又悄然而散,翼下则流淌着我与母亲的身影。
我举起手中的茶,母亲便是这新冲的茶,滚烫滚烫的,泛着青色的单纯,让人看了不禁喝一口,却又被茶的太热所厌恶。
平日母亲便是这样。
她总是不厌其烦的为我准备这准备那,上学前总爱叮嘱我要记得吃饭、在学校要努力学习,说的我心厌其烦。我每次都以“嗯”、“啊”作答,到了学校后又把一切抛之脑后。
那时,母亲的单纯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曲目,亦成了我的厌恶,成了如我平稳跳动的脉搏。
清风徐徐,吹散了蒙启的记忆,吹凉了不少茶的温度。
我凝视那茶,青已消逝,渐而转变成绿。茗香也撞入我的鼻中,肆意弥漫。
我,终于又忍不住,拿起茶,啜了一小口。
好一阵清香,如微风掠过我的全身,那静悄悄的气息在萦绕,在蒸发。怦然心动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如辽阔的天宇突然飞过的一只鸟,如寂静的草原突然从远处传来牧童的笛声,如荒芜的山头突然开满了鲜艳的花。
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了母亲的几根银发被乱风吹散,乌黑的云阵在天空恣意盘旋,相互拥抱着。
我的怦然心跳更加猛烈。
不知何时,母亲的头上便增添了这些银发。爱美的她总是去染发,欲覆盖那银发,可惜无论多昂贵的染发剂也贵不过岁月的无情。母亲的头上依旧带有斑斑点点的白发。
我似乎能想到当母亲满手颤抖地拔下白发时的神情。一根根的白发缠绕在手心,母亲一根根的数着:这是女儿的,这是儿子的,这是爸爸的……
颔首,一滴泪划入杯中。
母亲此刻已不在身边。她正往屋内走去,左手拿着椅子,右手拿着茶杯,背似乎已经有点驼,脚步似乎已经有点哆嗦,我看见的是一个寂寞又疲倦的中年妇女的背影。
又喝了一口茶,尽是一片苦涩,吞入喉咙后却又是一阵茶香的弥漫。
那茶,色已近墨,墨开了漩涡。
终究,一饮而尽。
久久不散的茶香。
久久不去的茶温。
久久不停的心跳。
我的母亲啊,你带给我的是那深入骨髓的心跳。
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而我也愿与你在云淡风轻的日子,共同守望天宇,在雁群飞过的时候,共同品一杯带墨色的茗。
墨色茗,茗色墨,墨了母亲的茶,墨了我怦然心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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