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物语散文

　　【一】温暖的位置

　　周末去单位值班，整个学校特别的冷清。若大的操场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这与平时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平时，一到下课的时候，孩子们肆无忌惮的奔跑，喊叫，打闹，沸腾了整个校园。有时想想，孩子们怎么能玩得那么高兴呢？

　　我虽然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每周五天的时间里，也习惯了热闹，一下子这么清静了，还真有点不舒服，感觉少了点什么。

　　从办公室走出来，外面风很大。于是又回去了，闲着没事，就看了今天的报纸。顺便把上星期没有完成的一些小事做完。就在我低头专心做事时，突然觉得后背暖暖的。回头一看，一缕阳光直楞楞地照在我的身上。这久违的阳光，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与可爱。这些天一连下着雨，到处又潮湿又阴冷的。

　　每天忙于工作上的事，再加个今年新搬的办公室人多。每天早上，没课的同事们不是看手机，就是听歌，看平板电脑，一派忙碌，一片喧嚣。我也就无心去留意这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了。

　　今天倒是可以好好地看看。也为了不辜负这美丽的黄昏，我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们的办公室，面朝西，可以看得见夕阳。这个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从云缝里射了出来，万道金光，染红了天空，也染红了我们的校园。一道斜斜的阳光正穿过窗子，投进了我们的办公室，静静地落在了我的座位上。这是我今年冬天第一次在办公室里看到阳光，也是入冬以来，在最冷的一天里看到的阳光。那种兴奋与欣喜，是无法比拟的。

　　近几天，事多，又逢雨天。心情也如同天气一样不怎么明朗。这样的阳光着着实实地让我温暖和感动了。我把办公室里的一盆叫不出名的小绿植物搬到了桌上，让它也来晒晒太阳。心里却猛然想起了，如果这盆植物会说话，他会和我说什么呢？会感谢我吗？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不知不觉中，阳光已悄悄地从我的位置上挪开了，天也渐渐地暗沉了下来。可那缕照在我位置上的阳光却永远地留了下来。

　　今年冬天，我的这个位置将是这个办公室里最温暖的地方。只要有太阳，我就能照得到阳光，同事们一定得羡慕我了。心里莫名的幸福洋溢了起来。日子，不就是在这样一个一个小小的幸福中过去的吗？学会感恩，学会享受，学会知足吧。

　　享受阳光，享受温暖，也享受这宁静的周末。更享受这个周末偶然的发现。温暖，只是两个字，阳光也只是两个字，但这两个词却散发着热度，让人倍感温馨。

　　其实，一个人能够得到温暖，并不在于有多少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一个人能感受到温暖，是看有多少阳光照进他的心里。

　　【二】两片树叶

　　在路上遇见他们时，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空旷的道路上只有两旁的行道树默然地站着，谁也不说话。也许他们在等待更深的夜色的来临，也许他们在守候黎明的晨曦破晓。可这些，两片树叶是不会在意的。

　　静静地相拥着的两片树叶，你怀里有我，我怀里有你。这样的温馨，这样的距离是圣洁的。我不敢朝前去探个头，看个究竟。我更不敢发出一丝哪怕是游丝般的声响去打扰这样的安宁。我不知道这两片树叶的脸上是否荡漾着幸福的微笑？我不知道他们的眼睛里是否满溢着泪水。

　　我远远地望着两片树叶，不敢断想他们的关系。也许他们是久别重逢的知己？也许是生死与共的伴侣？更不敢猜测，他们从此是永远相依，还是即将天涯？

　　我想祈愿迅猛的晚风，请你来得再晚一些。我更想，如若天能下雨，最好是倾盆大雨，那么明天清扫大街的阿姨就不会那么早就来了。如果雨能一直下着，下得更猛烈些，那路上就不会有行人了。如果那样，两片树叶就能再久一些，再长一些地温暖着彼此的身体和心灵。

　　如果能再下点雪就好了，那么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他们会被冻成两个僵硬的躯体，如果你和我一样细细用心地听。你一定也会听得见他们的欢呼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雀跃。雪融化时，他们也将与雪水一样消失腐烂。可那时，谁也无法再分开他们了。因为他们彼此都活在了对方的灵魂里了，生命里了。

　　我有时也会傻傻地想，我也是一片树叶该有多么好啊！

　　祝福两片树叶，就像祝福两个互相爱恋的人。

　　【三】一树花香

　　每周五天匆忙行走在上班下班的路上，不是赶着上班签到，就是忙着下班做饭。如果说有什么留心注意的东西，那也只有道路上飞驰的车子。

　　如果不是那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如果不是那一阵淡淡的清香和那条相对安静的人行道。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我每天来来往往好几趟的那条路上，有一树花开在等待着我。

　　时令已是冬天，我们早已换上了冬装。我每天都会在清晨穿上厚厚的衣服，外加一条黑白相间的玫瑰花纹的围巾。也是那条围巾，把我与这喧闹的世界隔开了，我只能隐隐地感觉到周围的喧嚣，也因此一直错过那年年花开的树。

　　周三阳光尚好，因为手头上的事没做完，拖延了一些时间，看看表早已超过了回家做饭的时间。匆忙中拎了包，第一次没有裹上那条围巾，骑着车上了回家的路。出了校门，本来很拥挤的人群早已散去。人行道上冷冷清清地悠着几个孩子。

　　在一棵树下，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淡淡的，从末熟识过的香味。这条早已走了二年多的路上，除了花圃上的冬青，和两排整齐的行道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植物，哪来的花香？顿时心里疑惑，于是停车四望，可还是不见花。难道是那群衣着鲜艳的叽叽喳喳，跳跃着的小学生带来的孩童之香不成？或许是错觉？

　　下午上班的时间晚了点，当车子又驶到了单位不远处。我特意拉下了围巾，深深地吸上几口空气，渴望与花香再一次邂逅。很高兴，我竟真的闻到了那股特别清淡的花香。

　　清新淡雅如山间的雏菊，不浓烈，不会像百合，玉兰那样扑鼻而来。

　　抬头，寻找回家时没有找到的答案。也就在这一抬头之间，我惊讶地发现了一树的花。在绿叶之间，闪闪地艳艳地红着，似燃烧的火。一朵一朵地拥成一簇一簇的，甚至成片地红着。远远地望去，像极了很多圈半拉开还末点燃的鞭炮。

　　静静地站在枝头上的花，是我叫不出名的。树很高，我甚至戴着眼镜都无法看清花的真面目。好一棵宁静的树，好一树安静的花。

　　记忆中在冬天开放的花并不多，而我今天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他。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总是稀稀拉拉地下着雨。潮湿，阴冷，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可是每天从这一树花下走过，我总会放慢车速，心中也总是会莫名地涌起一丝温暖与美好。

　　感谢一树花开在这样冷的季节与我相遇。

　　周五上班时，雨大了，风也猛了些。猛了的风，摇落了一地的落红。我随手捡了两朵，细细地瞧。五瓣的花片殷红，花蕊细长淡黄。花瓣很脆弱，轻轻一碰就会从花萼上脱落。显然这种花只适合远观，不能用来把玩。这多么像一些人或者一些事啊，感谢花儿无声的语言。

　　风渐渐地轻了，雨也慢慢地细了，拂荡着，浸润着一地的落红。我不敢轻碰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们残损的花片，丝丝缕缕的花蕊，生怕惊扰了这一地的安静。

　　同事告诉我这是羊蹄树花，花期很短。我不信如此美丽的花儿怎么会有这样俗气的一个名字呢，也许是人们唯恐如此脆弱的花儿不好养活，而随便取个难听的名字，好躲过那一阵阵风，一场场雨和那一双双没有灵魂的手吧。这也多么像我呀。

　　亲爱的花儿，无声的花儿，名字如羊似蹄的花儿，等我。来年，我第一个为你欢呼，第一个为你送行。

　　【四】 怀念一个午后

　　南方已是冬天了，虽然没有雪花在空中漫天飞舞，却也冷得人瑟瑟发抖。我不喜欢冬天，因为在这样的季节里，总得穿得胖胖的，再也不能挽着袖子，蹬着平底凉鞋风风火火地走路。

　　可是，冬天不在意你是否喜欢他，着着实实地来了。这是个周末，本想懒懒地睡个饱觉，可习惯早起的生物钟却把我从梦中早早地唤醒。梳头，上点小妆，出门。依照惯例，周六是上图书馆借书，看书的时间。回家时，已近中午。阳光暖暖地照着，让人觉得格外地舒适。

　　车子行驶在有点拥挤的世纪大道上，车流缓慢，像极了静静照耀着大街的阳光。在周末享受这样的慢生活，打心底里觉得惬意。

　　突然在街道拐角的一个商店门口，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她静静地坐在阳光里，低着头，轻轻地梳理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那静静地如流水一般倾泻的黑发，是那么的美丽。

　　我不禁停了下来，久久地凝视着那瀑布般的长发。心底里倏地想起，多少年前我也这样坐在阳光下，晒着我的长发——

　　也是这样的冬天，风冷冷地吹着，叶不时地被吹落在了地上。在风中打几个滚，又被吹到了更远的地方。我的妈妈，总会找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帮我洗头发。那时，家里没有吹风机，妈妈总带着我，端着一把小凳子。披散着头发，在背风的墙角晒太阳。小时候的我很瘦，头发因为营养不良枯黄枯黄的，时常打着卷。一梳就会叉梳子，如果用力拉扯，总会掉下来一撮一撮的黄头发，怎么也理不顺。街坊邻居总是亲昵地喊我红毛。因为怕疼，我宁愿让自己天天顶着个草窝。

　　每到这样的周末，妈妈总是轻轻地扯着我的头发根，一缕一缕地分开打结的头发。再轻轻地用梳子帮我梳，那动作轻得像微风拂过脸庞，像清泉流经鹅卵石。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是念叨着：“有一头漂亮的长发才是个女孩子，我的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胖，头发才能变黑……”

　　一转眼，在墙角晒头发的光景已过了二十多年了。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如今长胖了，头发也黑了，却又被染成了黄的了。头发不打叉了，也再也没有人喊我红毛了。可妈妈却老了，老了的妈妈异常地怕冷。妈妈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渐渐泛着白霜。家里虽然有吹风机，可妈妈不习惯用它吹头发。她一直保持着在午后晒头发的习惯。

　　这个周末，如果阳光灿烂，我一定不上图书馆。我要回老家给妈妈洗头发，陪妈妈晒头发。用梳子轻轻地给妈妈梳她越来越少的头发，如同她小时候梳我的头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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