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那个背影了,是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是从十二岁之后?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但那个背影永远定格在我脑海里,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
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我开学的日子,妈妈早早的就催促我收拾东西,我看着外面的天空,才刚蒙蒙亮,如墨的夜色里还镶嵌着一轮圆月,远方的灯火依稀闪烁着,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收拾完后,她送我去车站,那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衣,她不高,很瘦,时不时的一阵寒风,她都会打个寒颤,她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鬂角的白发怎么遮都遮不住,那双腿,以前一直是她的骄傲,但有一年,因为我的贪玩,从树上掉下来,她抱住了我,自己落在了山坡下面,她的腿骨折了,有很多疤,本该好好休息的她,不停劳作,以致于她的腿变了形,变成了奇怪的形状。
她就那样倔强的走在我的前面,埋着头,跨着大步子,可能是棉袄的重量,竟压弯了她的腰。许许多多的往事涌出脑海,她开心的,难过的,平静的样子我都见过,但我蓦然发现她被岁月侵蚀的模样,嘴角有一股很咸的味道,一直苦到胃里,苦到心坎里。
“快点儿,一会儿赶不上车。”她在前面催促着,我仿佛记起了什么,一路小跑去,拉着她的手。她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拉手。”我不说话,借着天色,我分明看到了她堆在眼角的笑意。她的手真的很粗糙,我感觉到老茧爬满了手掌,想起小时候,这双手为我洗澡,牵头我走路,是我成长路上的安全索,我突然领悟到,原来她从那一天起,就在慢慢变老。
不知不觉,就到车站了,我突然不舍,有点儿失落,她急匆匆地叮嘱我,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的眼泪要决堤了,我慌忙背过身去,用手擦眼泪,“你怎么了?”“我,没事,可能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她没有怀疑什么。天已经亮了,车子发动起来,我被她推上车,我望着她,她好像对我说了句什么,车窗太厚,我听不清。
车子驶离站台,她也转身往回走,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雾,她就那样一直走,那道黑色的背影隐没在雾里,走进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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