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下过雨后温润而恬适的下午,天空像被擦洗过一般纯净清朗。临窗远望,可以看到广场上嬉闹的孩子和来往穿梭地车辆。打开窗,清爽的空气中淡淡的泥土清香若隐若现。
突然很想去买花。
来到那个熟识的卖花的朋友摊前,左看右看也没有自己喜欢的,她又热情地拉着我嘘长问短,不好意思就这样走开,索性陪她一边聊天一边看街边人来人往。就在这时,感觉有个身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走过去,又回头,细看我,欲言又止。
很自然地抬头,看到一个少年羞赧俊朗的脸。
我微笑着静静看他。
“老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苏豪啊!”他鼻尖上居然有细密的汗珠。
“呀,苏豪!”我一下子站起身来朝他走去,一双手很自然地伸出去,紧紧握住他冰凉的双手,欣喜地看着他。
他,上身穿淡蓝色体恤,藏青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头发很短,皮肤略黑,双眼明亮,清爽洁净的样子。
“老师,我给你写过信,寄过贺卡,你有没有收到?”他很急切地问。
“没有啊,要收到就会给你回信的嘛。”
“我就说嘛!”语气里掩不住的失望。
“你还好吗苏豪,我们有七年不见了。”我再次握紧他的手,轻柔地问他。
“嗯,还行,我今年大一了!有时很想去看你,又怕打扰你,所以就在你们小区门口等,看到过你好多次呢!……”他狡黠地笑笑,憨气十足的脸上多了几分调皮。
“真是傻孩子,来我家就行了,何必那么辛苦!”他不说话,只是望着我微笑。而我,因为这个少年那么多次毫无保障的等待多了几分心疼。
八年前,他是我班上默默无闻的安静孩子,一夕之间遭遇不幸,父亲命丧车祸,母亲几乎垮掉,年少的他虽然从来不曾缺课,但课堂上总是泪流满面、神情恍惚。而我,有多少次流着泪静默地紧紧抱着他,擦他那流也流不尽的泪?那些共生死的岁月,至今清晰地刻在心底。对我,他的依恋甚于其他孩子。
现在,八年后的今天,他就这样健康明朗地站在我的面前。
“老师,那件棉衣现在还在我的柜子里,想你的时候我经常拿出来看。”
这一次,换我泪眼迷蒙。八年前那个寒冬送给他的棉衣不仅曾温暖过他的身体,更温暖了他一日日成长起来的人生。
“苏豪,这是老师的手机号,以后有事要记得找我,不要怕麻烦我哦。”我急急地从包里掏出小记事本给他写电话号码。
他接过那张薄纸,仔细地装进书包,又一次微笑着静静地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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