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五月偶尔会带着迷蒙的雨,滋生繁荣着,似乎没有什么会放弃生长。五月恰逢康乃馨的花季,母亲节也恰逢在这个最美的季节里。
氤氲的水汽,环绕得一塌糊涂,此夜雾气沾湿白衬衫,祗安说过白色的衬衫就要用很多很多清洁用品去去除那丝毫的污渍,我曾取笑他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洁癖,后来,慢慢明白,对于自己钟爱的东西,神圣不可侵犯,无论是人还是物。我还记得三年前的母亲节,和他一起去花店挑选康乃馨,店里唯一居多的是粉红色的康乃馨,而他像患上了严重的偏执症,就偏要选一簇白色的康乃馨,陪他从八里街的街头走到结尾,终于在一处好不显眼的花店找到了,白色的康乃馨被扔在一处角落,花瓣低垂下来,毫无生气,有些还略带黄色,已经有些许日子的搁置了,祗安走过去,如同一个小孩获得心爱的玩物般,捧起康乃馨往怀里揣,等店主把惊讶的表情弥散后,最终只用了粉色康乃馨五分之一的价格买下来
回到宿舍,祗安一个人用剪刀修剪掉发黄的叶边,再用喷雾器除去花瓣上的尘,白色的花瓣在他的细心打扮下,脉络似乎已经分明,一道一道往外伸展,细嗅还带着阵阵暗香,随后他还为花盖上一层保鲜膜,这个极不协调的搭配,我们狂笑不已。后来,我也不得不佩服他那种细致的心,原来,回他家的路上,有一个大工地,整天尘土飞扬,他是担心那些尘会玷污了康乃馨
母亲节过后的第二天,我问他,你母亲什么反应呢。他说,看见母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滴下了眼泪。但她不明白这是什么花,可是她找了父亲和他恋爱时送给她的小花瓶“供奉”起来
我也明显感觉到祗安心里洋溢着一种微妙的幸福,那天,他还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在一个笔记本上,他想把这些都在将来说给自己的儿女们听
某天,我在浏览网页的时候才知道,或许祗安挑白色也有他的理由与缘分吧,白色的康乃馨代表纯洁的爱、信念与真情,后来也是祗安告诉我他心中关于白色的钟爱的原因
他说起以前小时候一次发高烧昏迷了一段时间,母亲一个人背着他往医院里求医,昏迷期间,是母亲在病床上一个人自言自语聊着他儿时的开心事,聊着母亲节那天他降临人间的幸福。昏迷醒来后的祗安,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一个白色的城里和母亲很快乐地奔跑在大地上,或者祗安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了白色吧,他相信保色代表一种信念,一种纯真,他会为母亲,甚至为自己带来幸运。
祗安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对于这一切,他没有悲伤,坚强地一个人和母亲幸福微笑着。关于祗安的一切,似乎当初的取笑尽是看不懂别人背后的故事,祗安的母亲节里那些纤尘不染的康乃馨其实是源自他内心对母亲的所有关怀与爱吧
一周前,祗安在上给我留言,说他母亲在医院因为肝癌去世了,我无法安慰他的痛。那天晚上和他聊到深夜,不久前他还一直在找白色的康乃馨,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母亲节送给母亲,一切都那么突然,似乎祗安的白色世界刹那间变成了黑色了
记得祗安最后说到的的一句话是:珍惜拥有的便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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