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迷雾蒙蒙,寒气逼人。空气里氤氲着黏稠的气息,赖在身上,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溜出被窝,缩成一团,向厕所跑去,路过你的房间时,一股古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轻轻地瞟了一眼,便迷糊的跑开了。
再次醒来,见你正在烧香拜佛,仿佛还身处梦中。这是一个多年来固定不动的画面------烟雾缭绕的佛像前祖母你不是举着三柱香,便是窝在破旧的藤椅里,干瘪的嘴不断念叨着什么。我从未听清,也来不及听清。
我几乎很少走到过这个佛像前,因为佛像旁的那张黑白照------那是未曾和我讲过太多话,一直瘫痪在床,最终还是去世了的祖父。每当我走到佛像前,祖父便凝视着我,目光深不可测。还没站定几秒,我就毛骨悚然,跑出了屋。
那天清晨,我起身上厕所时,透过门缝,看到了已起床的祖母你,我不由自主地为你停留了步伐,你穿戴得异常整齐,甚至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身上挽着一个包,像是要出远门,你小心翼翼地摸着佛像,即像对着观音,又像对着祖父的遗照说着话,不知怎么的,那天,我异常清醒,祖母你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头子啊,还是你做的东西好,谁的木工活比得上你呢?…….你看看,跟你讲得话太多,我连过年时,给儿女说句祝福的话都说不出来……放心,他们都好……今天回乡下给你烧纸钱,一天的饭也准备好了,是你最爱吃的鸡蛋面。……在那边要好好拜观音,要是没她,我还怎么给你带吃的啊?……一个人在那边很冷清吧?放心,没多久,我就会来陪你……。”
此刻,看到那冬日暖阳下的你的眼睛湿润了,你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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