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功课,不经意间,桌上多了一碗粥。
一碗粥,丝丝热气下掩着似浮萍一般的绿豆,几片花瓣如卧在水中的白荷,剔透的米粒折射着诱人的光泽,灯光下粼粼的粥面演绎着荷塘月色。张开了身体,吸吮起诱人的精华。
执着调羹,舀起一勺粥,入口即化却仍有嚼劲,绿豆咀嚼后仅剩豆衣,褪去了的清香溢向心间,我褪去了困意,静静品味这不可多得的恬静。可当我尝到那似乳白指甲的花瓣时,蹙起了双眉。
是百合!
未入口时,还有令人喜爱的色泽,可尝后发觉竟然如此苦涩,它苦过药草,在我心中甚至苦比黄连。我皱紧双眉,挑动鼻梁,久久不敢咀嚼下咽,唯恐百合之苦释放,进退两难间舌头略有发麻。
片刻,我似乎品尝到了清香,惊觉时又带着喜悦,似是绿豆的香,又带着淡淡的百合清香,却又揉进了糯米的醇香,似桂馥兰香冲击着我的味觉,化去了一些原有的苦涩,只觉得清心养神,大约是太苦了,才会让这分寸之末的味道被我体味吧。
更让我惊喜的是它的甜,细细品味后,释放出的甜味超越了苦涩,融化了清香,脱颖而出,起初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却越品越甜,似百合花种从微小的一粒成长为花朵,越发膨胀,这不像蜜糖甜的发腻,也不如水果甜的悦心,那甜,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只是茫茫大漠中的一粒沙,是平凡却不平庸的甜,却在苦涩中更显甘味。
下咽,各种味道被咽入心底,胃滤去苦涩与清香,绽放出的甜味融进血液,仅剩下一丝甜味在心头。
百合百合,百味交合,挑战着我的味蕾,舌尖尝到了苦,心灵却是收获了甜。生命就像粥里的百合,咀嚼了苦,才能尝到甘,因为苦与甜是相互依存的,也只有在苦中,甜味才称得上甜。
偏过头,困意全无,都说百合清新凝神,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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