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冬日的味道,便是烤薯的味道。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有一个小摊是我常去的地方。那儿有一个人,她的为人像她的烤薯一样暖和而又回味无穷。
寒冬,十二月。我走在放学的路上。临近期末考试,书包仿佛要压弯我的腰。寒风冷冽,呼出的白气都被这风吹得无影无踪。
一出校门,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不安分地钻进鼻子里,更是不安分的一溜烟跑进我的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的胃不住的叫唤着,提醒我满足填饱它的欲望。兜里还有一点钱,正到月底,过一两天就会有新的零花钱。我的腿早已不听使唤地挪到小摊附近了。
小摊做烤薯的买卖。我大概是第一个光顾这里的人。“来一个吧,多少钱?”我搓着手问大娘。她笑得很灿烂,打开了大棉布。一股热气掺杂着香味扑在我脸上,渗透到皮肤里。她给我挑了个最大的,要价也很便宜。给了钱便不顾小姑娘的形象,抱起来咬了一大口,塞得满嘴都是:这烤薯又黄又嫩,个大味美,甜而不腻,火候正好,那皮儿里面有一层烤的比较硬,却正是吃起来最上口的部分。我很好奇她怎么做的,大娘却笑着还略带神秘得告诉我:我家自己找的巧儿,不能说。我倒也不再问。她还跟我聊了会,的确挺幽默的,笑起来头上的头花倒也不显得那么俗气了,只是脸上纹路清晰,掩埋不住岁月的痕迹。
打那以后,这里的烤薯成了我每天晚上必备的美味。在寒冬还能捧着这么热乎的烤薯回家,又能有大娘那幽默爽朗的笑声在心窝里荡漾着,寒风早已不能侵袭我的皮肤。这样的生活,很暖又很充实。
大娘的巧手可以把这肥胖又笨拙的地瓜烤得各有滋味儿,小的注重甜味,大的则更注重火候。然而渐渐到了深冬,她每次出摊到很晚,我站在风里等她来。她不住地跟我道歉,却总是不说明原因。
最后一次品尝她做的烤薯,却已没有了当初爱上的那个味道,非常的平常。那天大娘跟我说了很多,她也很反常。感觉总是没错的,第二天往后我再也没见到她。问旁边的小贩,他们都说大娘家早就出了事,她出来挣钱的。四处奔波了许多地方,做过很多事,可是为人算是乐观豁达。
我愣在那里许久,仿佛那里还飘散着烤薯的美味和温暖,心里依然回荡着大娘的笑声。心里有些不舍,也如翻书一样回忆着她的一言一语和她背后满是心酸却又乐观的笑。
那个冬天,烤薯的香甜萦绕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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