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挡不住坚强的过路人。
伏案,临帖,执笔镌刻墨迹,如行云流水,抑扬顿挫。七年苦功,蕴十万字之精髓,如今的我,已深陷于书法的魅力,不得自拔。忆即曾经,懵懂的我,笔尖蓦地落下一滴浓墨,在纸上漾开……
七年前,初夏。
“孩子身高不够,这踮起脚才勉强够得着桌面,您还是过几年再送他来学吧。”“那——好吧……”爸爸望着转身而去的老师,轻轻抚着我的肩膀,“走吧……”辗转一个月,爸爸领着我,走遍了镇上的书法培训教室,我执着爸爸温存的手,或许是失落吧,一路上都没有话说。“咦?”爸爸忽然拉拉我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胡弄的拐角处,一家书法培训教室悄然印入我的记忆,那是一家门面不大的教室,布置还算精巧,学生也不算多,可那却成了我学字的启蒙之地。
一年后,入冬。
老师大概错收了我这个学生,照老师的说法,就是“死教不会”。天气虽寒,我的脸部已胀的通红。“跟你说,这个笔画要断开写,看看你,啊?教你多少次了?就是要唱反调,你不愿意学,那我也不教了!……”我的手紧紧握着,攥出了一身冷汗,脚也颤巍巍的,心缩成一团。一年来的学习,望着身边的同龄孩子一个个进步,自己却无论如何不得要领,也不知错在哪里,只能干着急,想起当时自己心血来潮,死活缠着爸爸要学书法,不觉也是慢慢的后恨。望着眼前平铺的宣纸,手边的毛笔,所谓的兴趣早已烟消云散,连昔日神往的浓墨淡香,亦闻得有些刺鼻。
窗外飘起了小雪,如落花般零落而下,行人打起了伞,朦胧在路的尽头。眼下是一团团杂乱的墨笔,翻的老旧的字帖折了角,却没能教会我什么。心绪缠绵,宛似蚕丝般封住了我的心灵,一圈一圈,扎得我难以呼吸。
初春。
我有幸面见了文徵明的字画,那一色的蝇头小楷,为山水画卷平添了几分诗意和灵动。往近看,那笔锋宛转,却不失劲道,清秀工整,却不失迤逦,透过画幅,我仿佛望尽了那饱受风霜的手,伏案行笔,似雕镂印花般,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心灵蓦然受到了触动,眉头舒展,那短短几行字,有如甘甜的山泉,细水长流似流入我的心田。或许是化解了两年来积存的愁思,我感到了一弯清凉在我的体内膨胀,二猝然升温,亦如山洪般涌流,触发着每一根神经的紧张,我开始思考,开始以这倔强的力量自解心墙。涌流、激荡,我似乎领悟了内心的坚强,体会了书法的真谛。我告诉自己:“若我翻不过这面墙,那我便把它推倒。”
七年后,秋。
涓涓细流,似墨,非墨,在白如雪的宣纸上驻步,奔跑,时而悠扬,时而苍劲,如行云流水,述说着一个人的坚强。
七年来的苦,七年来的累,化作了七年后的精彩。如风徐过,如雨淋过,亦有雷鸣和电闪,不乏天崩地裂之轰然。一点点消磨着,直到那所谓的墙倒下,我才意识到,努力与信念,才是最不可动摇的。
一念之间,墙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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