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幼儿园老师表扬二宝把饭吃完了,真棒!”
“今天带二宝出去玩,二宝都没求抱,开心开心!”
“二宝今天会讲故事了,真厉害!”……
妹妹的图片几乎占据了母亲的朋友圈,一言一行母亲都铭记在心。而对于我,母亲总是严苛而又漠不关心,我的身影从未出现在母亲的朋友圈里,我的心中总是有说不清的酸楚。
那年寒冬,外婆得了一场大病。在向我诉说这一消息时,母亲的口吻平淡却又带有一丝沙哑。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母亲吃完饭后,一言不发地进了房。我望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九点不到,母亲从未这么早睡过,为什么今天破例了?我好奇地站在门外,抬手想要敲门,却又怕打扰到母亲,便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门缝。透过门缝,我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母亲半卧在床上,双手捂着嘴,肩膀微微抖动着,一头蓬乱的短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皱纹曲曲折折地爬上了她那本来姣好光润的面容,而眼泪,正无声地从她深陷的眼窝里淌下……
母亲这是怎么啦?一向好强的母亲竟然也会流泪!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生下妹妹后,天性爱美的母亲剪掉了那一头留了十几年的乌黑亮丽、如瀑布般直泻而下的长发;把自己时尚前卫的衣服留给了我穿,自己则经常是一身短打;许多漂亮精致的高跟鞋也封存进了鞋柜的最深处;更不要说那些我叫不出名堂的化妆品了,母亲只有在出门参加宴会时才匆忙问我他们搁哪儿了……
妈妈是做销售的,平日里极其忙碌。但是,为了我和妹妹,母亲付出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为了帮妹妹买一件心爱的玩具,母亲不惜跑遍大街小巷;为了辅导我学习,母亲在深夜里自己先挑灯夜读……与此同时,她还要顾及家中琐碎的大小事务以及一大家子的饮食起居。有时我简直怀疑母亲是不是会分身术,在我眼中,母亲是万能的,母亲是坚不可摧的。
平日里总是好强的母亲,此时却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也许是这次外婆的重病让她雪上加霜了吧?我从未见到她这样无助绝望过,此时站在门口的我无能为力,握在门把上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我终于意识到母亲竟是如此地艰辛!其实我好几次看到母亲在忙完一天的事情后瘫倒在沙发上,疲倦似是钻入了她的骨髓中,她的眼睛像一台将灭的灯,总是那样地黯淡……此刻眼前的一幕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在我的心上,我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地愚蠢,对于母亲的误解就如同那厚厚的雾霭散不开,愧疚和悔恨充斥了我的内心……
我久久地伫立门口,直到母亲昏昏睡去,我才悄悄推开房门,关掉了母亲床头的那盏灯,默默回房,躺在床上,才发觉枕侧微湿,泪水慢慢占据了我的眼眶……
“人生漫漫,岁月静好。妈妈,我一直在您身边。”我给母亲发了一条手码微信,第一次。母亲明天会不会把它截屏发朋友圈?我不禁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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