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题记
踏入信息时代,人们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生活逐渐被碎片化。这样的生活固然便捷,但在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时,试回想:这样的生活,你,收获了什么?
一
“叮……”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十本你绝不能错过的书”夺人眼球。点开来,书的封面、作者、简介、书评简洁明了。于是,下次谈到此书时,便可骄傲地说:“这本书我看过!”但手机屏幕上的一扫而过与真正的阅读,味道必定有所不同。
多久没有真正、完整地读过一本书啦?暑假里,没有补习班的我在家中“长蘑菇”,便把束之高阁的英文原版书取下,擦拭掉灰尘,捧起细细品读。摩挲着封面,喜欢精装书的质感,喜欢纸页摩擦时轻轻的沙沙声,喜欢黑色的字迹在白纸上静静诉说自己的故事的安静,莫名的令我心安。渐渐地,书中的人从纸页中跃出,那一个个仙境仿佛近得伸出手便能触摸到,人物在眼前演绎着他们的悲欢离合。我会为书中的大团圆结局而兴奋一整天,也会为一个可爱的人物的离去而潸然泪下,辗转难眠。这又和看完一部动人的电影感受不同。这是书籍,书籍本身,独有的魔力。
学校有记录书籍阅读量的网站。起初看到数字的攀升会感到自豪,但渐渐地,令我期待的只有书籍本身及藏在其中的奇幻世界了。
其实,碎片化的阅读对书本是一种亵渎。只有静下心来,与书中人一同欢笑、心碎,才能领悟到其中的美好。
二
暑假中宅在家里吹空调,想吃饭时便拿起手机订餐,足不出户就能买到任何心仪的物品,对像我一样的懒癌晚期来说确是一件好事。一天,突然心血来潮与父亲去超市买些必需品。
推着手推车走在超市中,惊异于它翻天覆地的变化,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真正地购物了。天花板上的吊牌换成了冲浪板形状,电视区的广告牌换成了某当红男星,文具区自然有一群家长在比对着促销的商品,零食区也旧貌换新颜,新增了许多产品。买菜区切菜的大妈们的吆喝声,家庭主妇们的讨价还价声,与超市放的背景音乐嘈杂在一起,奏成一首奇特的交响曲。我与父亲慢悠悠地在人群中穿梭,商量着晚上吃什么,悠闲地谈论着无关紧要的小事。这对于我们两人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毕竟父亲一直都是回到家便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被母亲嚷着把电视音量调小点的“陌生人”罢了。虽然只是一次购物,但我与父亲间的隔阂淡化了。
原来在碎片化的生活中,慢下来购物也是一种美好。
三
如今,相亲节目层出不穷,“三分钟相亲”更是逐渐走红,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问对方几个自己最看重的问题,然后交换,最后看能否相互“牵手成功”。难道,碎片化的生活中,人们的爱情观仅是这样?
放学的一天,我坐在公交车中望向窗外。一个老汉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脆弱。他横着手护着一位老奶奶,另一只手高高地在半空中慌乱地收伞。老奶奶稳步向前,他却如暴风雨中扎不了根的蕨菜,拖拽着身躯向前。老汉那瘦小却强壮的手臂为她在混乱中撑起一片明媚春光。
他们上了车,老汉抢了个靠前的位子,牢牢抓住老奶奶得手扶她坐下。他在汽车的晃动下勉强稳住脚,抓住扶手,手臂上青筋毕露,像一张大悬在半空中的羊皮纸摇摇欲坠。其实,后排仍有座位,但不知什么给予他如此大力量,让他不顾湿透的后背,仍为老奶奶递水扇风。猛的一个刹车,他一个踉跄,努力站稳,看看妻子,小孩似无赖地笑笑,摇头说“没事”。
老奶奶仰头,粲然一笑。
那一刻,光透过厚厚的玻璃,载着树叶的剪影和天空的记忆映在她脸上,那样美。
在这些碎片化生活中偷来的时刻,我感受着那些不被提起,又真实存在的幸福。
所谓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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