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声“叮咚”,是谁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
听,一阵“哗啦”,是谁在心海里划开一道圈,涟漪不断?
听,一阵丝竹,是谁拨动了我的心弦,余音绕梁?
我划着小舟,行驶于记忆的长河中,慢慢回溯,久久寻觅。原来,那个深冬的月夜,外婆,你曾如此拨动了我的心弦,至今不散……
2008年深冬的一日,父亲得到噩耗,外公去世了,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打在了我们心头,连忙赶回金屋,直至中午,我们才回到这个曾经欢乐温馨的家里。悲伤的气息弥漫在家中,混着烧纸焚香的味道,更令人窒息。外公的棺木摆在灵堂中央,棺盖斜倚在墙边,乌黑得泛不出一丝光亮,灵堂周围坐着的人皆是一脸悲怆,几欲落泪。我的目光一眼扫见了外婆,年近古稀的她愈显苍老,穿着灰色格子大衣的身子愈发佝偻,脊背弯曲成了弧形,似乎就要倒下。她细细地拾捡着地上的杂物,不发一言,我走上灵堂中央,深深望了望外公。他身穿他最喜爱的对襟翻领布衣,平整得不见一丝折皱,蓝色方帽伏贴地戴在他的头上,略有几根银丝探出帽檐。时间在这悲凉的气息中飞驶,很快,就要闭棺上山了。最后一眼,只能看最后一眼了。外婆枯柴般的手抚上了外公沧桑的脸庞,灵堂中倏地寂静下来。
外婆缓缓开口,我看见她的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却始终不曾坠落,脸上却划出一抹苦涩的笑:“老头子,你就安心去吧,别挂着我和娃儿,他们都成家了,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就别操心了。你对我说过,离别的时候要笑,要笑得灿烂,不能哭,你看,……”话音落下,我陡然看见她的脸庞划过一道水痕,一滴泪落在了外公的脸上,我的心,也为之一颤。
是夜,寂静如烟,薄凉如水,圆月挂于空旷的天幕上萧条万分。外婆坐在床边,拉过我的手,细细摩挲:“婷婷,你说我今天笑得好看吗?你外公还满意吗?”我抑住哽咽的声音,点头道:“好,好看,真的。”外婆凄然一笑,“婷婷,生活就像晴雨天,你对它笑,就阳光灿烂,反之则阴雨绵绵,以后,要多笑笑,知道吗?”“嗯”我应声。淡淡的月光射进窗,手背的液体在流淌,带不走无尽悲伤……
谁,在更深的夜,眺望冬的凄切?谁,让更远的梦,触摸生活的伤痕?
那个萧条的冬日,外婆那苦涩的笑,敲在我的心房,拨动了我的心弦,原来,笑也是一种责任,一种慰藉。我会为外公祈祷,也会永远铭记,那个冬日,外婆您,拨动了我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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