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散文

　　降生人世，我们就坐上了生命列车，我们以为自己最先见到的那两个人，我们的父母，会在人生旅途中一直陪伴着我们，很遗憾，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会在某个车站下车，留下我们，孤独无助。他们的爱，他们的情，他们不可替代的陪伴，再也无从寻找……摘自：微信《生命列车》

　　——题记

　　夜已深，明月皎洁清泠，晚风秋浓薄凉，安静祥和的月夜，父亲的生命旅程走到了尽头，病魔的无情侵蚀，让他在月洒莹辉的生命站台下车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把他多年用爱心筑建的温馨和美的家园，留给了我们。明月啊，何时常向别时圆？凡尘清欢共婵娟，岁月静好醉心弦，您却悄然离去了，我们的泪水汹涌而出，失声痛哭，那种悲痛欲绝的无奈，那种痛彻心扉的哀伤，那种生离死别的颤栗，这一刻，我们真的感到一种空前绝后的孤苦无助，孤零无依，父亲，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当我们奔波劳累一天，回到温暖的家时，习以为常叫一声爸，您可还听得见？孩子们周末归来，想把校园的点点滴滴，诉说给亲爱的的爷爷时，到哪里去找寻您慈祥的笑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的恩师，您几十年的谆谆教诲，学生总是谨记在心，父爱如山，您殷切的关怀堪比亲父，爸爸，儿媳多想继续听您诲人不倦的教导啊！

　　父亲总说落叶归根，爷爷奶奶离开人间一晃数年了，慈母情深，那么多年的切切思念，唯有在梦中能听到双亲的呼唤。遵照父亲的生前嘱咐，我们去了老家举行葬礼。

　　仲秋的夜风袭来，微冷，素缟的灵堂，洁白的菊花送来淡雅香韵，素雅清幽，一如父亲的一生品德；丝丝缕缕的哀乐缓缓冉冉，悲切切，忧戚戚，摇曳的烛光映着那幅痛深失岵的挽联：

　　风木生悲徒岵不闻嗟子语

　　音容宛在过庭无复唤儿声

　　我们内心丧父伤悲之哀情，自然由衷地融于家乡这种世代相传的殡葬礼中。父亲灵柩安放在堂屋中央，两旁的草苫上，长跪着披麻戴孝的我们，为父虔诚地守灵。徐徐焚燃的黄表纸黯淡的微光，映着兄嫂、丈夫和我伤心的面容，至亲的人，我们的父亲不在了，今后的岁月里更要相亲相爱，和睦若初，共同孝敬年迈的母亲，把父亲时常告诫我们的那句“家和万事兴”放在心间，用父宽容仁慈、尊老爱幼的家风作为言行准则，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得到莫大的欣慰，不辜负他老人家对我们儿女孙辈的期望。

　　乡邻宾朋前来致哀悼念，络绎不绝，堂前声声呼唤，痛惜长掩泣，一一回复的叩谢礼中，我们的孝衣上亦是泪迹斑斑，哀杖上泪珠点点……

　　风拂过灵堂，挽联微微飘动，肃静里有丝丝的簌簌声，祭拜的檀香袅袅绕绕，清风啊，你悄然而至，是否也来送父亲一程？明月的清辉泻满素堂，照着庭院的满目凄凉，我这颗善感的心，在月照里愈发忧戚感伤，涕落哀杖——

　　雨霖铃

　　烛光明灭，风起月晚，声声哀乐。哭守灵柩伤郁，天堂路、盛缀菊花。焚纸燃香湿眼，素堂闻悲切。父魂去、天凡永隔，秋风飒飒泪珠落。

　　华月光寒伤离别，泪潸潸、凄清中秋节！寻亲音容何处？祖碑畔、新冢添座。料得年年，清明时节泪雨齐落。祭拜酒、追忆恩情，跪向九泉说。

　　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变得云霭沉沉，艳阳黯然失色，阴冷的东北风飘来了一阵濛濛细雨，天若有情天亦真，白云滴泪为离魂，雨多情，天有心，愿和我们一起再看最后一眼父亲那慈爱的面容吧，再泣拜最后一次父亲静躺的高大身躯吧。

　　在正午的哀炮声中，哀乐渐起，父亲被族人缓缓抬起，穿过灵棚，漫过庭院，我们和亲族长街拜祭，泪洒百行。远去的灵车啊，我们知道，待你返回的时候，再也看不见父亲瘦弱而亲切的笑脸了，载来的却是一抔碎碎的骨灰。倘若魂魄有知，我知道，父亲不希望我们如此难过，您总说生老病死是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月有阴晴圆缺，今朝春光正浓，明夕葬花成冢，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都要看开、看淡、悟透，才会没有烦恼。弥留之际，您还断断续续地对我们说：“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们都很孝顺懂事，也算寿终正寝了，你们不要太过伤心，该做事的做事，该上班的上班，勤俭持家，照顾好孩子们，培养成才，不成才也要成人……”

　　乘轿驾鹤归华表，素车白马赴玉楼，想见音容空有泪，欲闻教训杳无声。

　　江城子

　　天人永隔音茫茫，素衣上，泪滚烫。飞鸟穿云，秋风送凄凉。点点雨珠日迟迟，泪洗面、心忧伤。

　　聆听家训去何方？灵车将，理父装。泣跪无言，儿女堪彷徨。忆师恩情胜亲父，语哽噎、叹沧桑。

　　家乡传统安葬礼俗的细节，让我们的哀伤得到了心灵的寄托和精神的慰藉。大哥毕恭毕敬捧着父亲的骨灰盒放入棺内，夏衣风衣保暖衣，西装夹克装中山装，全套洗漱用品，一套父亲钟爱的青花茶具，一套精致的景泰蓝酒具，当然还有父亲酷爱的全册珍藏版的《中国通史》，以及历年荣获的教师资格证书。爸爸，我们把这些您喜爱的物品都放在您身边了，需用时记得拿，劳累了，这是拄杖啊，还有，您有眼疾，读书勿要太久了，爸……

　　最后隆重的路祭大礼开始了，长街中央，跪向父亲和蔼可亲的遗像，在泪光里，我看到了我丈夫和大哥向慈父告别时的悲痛万分，在痛断肝肠的出殡炮声中，在啜泣不语的人群中，涕落千行，永别了，父亲，儿子衷心地感谢您的舐犊情深以及无私奉献，给了我们一个四季如春的家园；家族的兄弟侄孙泪流满面，用真心真情叩拜着一脉宗氏最值得敬重的人，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是大家族的无尚荣耀；父亲的学生，那么多，一届届，一班班，排列齐整，叩拜协调，无声的泪水腮边流淌，敬爱的老师，我们永远也忘不了您的辛勤培育之恩，悉心教导之情，老师，您一路走好……众乡邻亲戚故友，无不掩面失声，不约而同地加入了送殡的长长队列。

　　秋收的原野，弯弯的乡径，葱茏的树林里，芳草萋萋，祖碑墓畔，黄土添了一座新冢，父亲，您和爷爷奶奶一别经年，纵使尘满面，鬓如霜，也还记得亲人的模样，至亲至爱的人，任时光荏苒，烟火流年，生生死死永不相忘，就像我们铭记父亲一样，永世难忘！父亲，今晚您重回到父母温暖如初的怀抱，久别重逢，互诉衷肠，这一轮明月将照亮欢聚的天堂，如水的月色，流淌着多少年来的思念？秋一程，春一程，来年落雨纷纷的清明，旧坟新土，又将哭断多少行人的魂呢？

　　又是一场乍起的秋风，潮湿了冷冷的雨，也淋湿了丈夫和我两颗郁郁寡欢的心，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一场秋雨一场寒，风飘黄叶零落，有些萧索，有些凄情，问秋风，问苍穹，天堂是否也有四季的分明？若有，是否也已是秋意深浓？亲爱的父亲，眼前每每掠过您熟悉的笑容，想您时您在我们心田，想您时您在遥远的天边，琼楼玉宇，静谧祥和——

　　青玉案

　　怀秋

　　无常不过红尘路，恍如梦、亲人去。萧瑟秋风寒月渡，雕檐仙苑，琼楼缭雾，定是安息处。

　　天籁寂寂垂夜幕，忧笔新题伤心句。若问秋深深几许？一纸苦恼，满篇愁绪，惘然不成语。

　　几场秋雨，洒不尽我们的思父泪，落雨听禅，提笔断句，几阙宋词，又怎能填尽我们的哀思呢？这秋心，这秋念，这秋情，应是流年里最浓烈的忧伤，在秋里，在雨里，在风里，慢慢晕开一笺尘香，聆听天籁细细浅浅的声响，犹如一首灵韵的小诗，几许凝重，几许领悟，在缓缓流淌的时光里，一纸心事禅定，禅定……

　　声声慢

　　秋雨思父

　　淅淅沥沥，冷冷清清，凄风斜雨戚戚。凡间叶落时候，不胜添衣。幽幽仰天良久，想问它、天堂秋即？暮秋也，寒露深，遥嘱父增棉衣。

　　檀香绕案常依，珍藏本、史书明志卷开。星作灯儿，明月送您莹辉。远离喧尘凡语，祥云愔、仙乐梵兮。清明祭，悟一个禅字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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