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时起,妈妈就是我们作文中重要的写作素材,她时而长发飘飘,时而短发齐腰,时而温柔似水,时而严厉如诗,时而勤劳能干,任劳任怨……可这似乎仅仅是我们脑海中妈妈的模样,是课文中,电视里,生活中无数个“妈妈”拼接在一起的样子。我们真的用心记录过妈妈吗?
我和妈妈一直感情甚好,可谓无话不谈。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在我的意识里,妈妈一直都会在那里,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直到昨天,爸爸告诉我,妈妈住院了,是肺部炎症。当时的我很懵,但又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妈妈在我面前总是坚强有力的。
“等妈妈出院了就来看你,安心学习。”
“好。”我回答得很不经意,但把那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转眼就是一星期,这七天就好似永远。他们没来,我慌了。我每天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着各种各样不好的可能。这是我第一次这般担心一个人,这也是我第一次这样担心妈妈。我意识到,妈妈不是钢铁侠,不可能永远做我的大白,我要做的就是不让她担心。
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寝室,一个久违的背影映入眼帘。妈妈终于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憨厚的背影感到如此温暖,内心踏实,这是我第一次在喊“妈妈”前有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妈妈转头的一瞬,我竟看见了她的衰老和疲倦。也许所有的孩子都是一瞬间长大的吧,我们都学会了心照不宣,用微笑化解所有的惴惴不安。
“你怎么才来呀,我想死你了!”
“怎么,担心我?”那一刻,妈妈竟高兴得像个要到糖果的小孩,笑得那样幸福无虑,我却再一次恍惚了。我到底有多久没有表达过一个女儿对妈妈应有的关心了?我到底还是在潜意识里有着独生子女的冷漠与自私吧。我到底只是习惯了随口就来的“妈妈,我爱你”,到了真正需要问候时却羞于表达。我目送她离开时,看着她的背影:人,胖了;背,弓了;头发即使染了又染,也挡不住那抹刺眼的白。
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知性女子,很漂亮,是像赵薇、刘涛那样的大美人儿,爱穿长裙,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心动。那是年轻时妈妈的样子,也仅仅停留在照片上。自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圆滚滚的。我经常打趣道:“妈妈你可真棒,给我建了这么大的房子!”妈妈总是傻傻的笑着。可现在想想,从前出门逛街,妈妈还会在衣店里东挑挑西选选。而现在,她不挑款式,只看价格和尺码,每次我向妈妈推荐新款,她总觉得不合适,说那是小姑娘的菜。但也会偶尔指着一些修身时髦的长裙说:“妈妈年轻时,这些衣服可是随便挑呢!”那眼神里分明有一丝渴望与落寞,转瞬又竟有着自豪的神色!我想,前者是属于自己的,而后者则是留给女儿的。
妈妈的妈妈是个暴脾气,所以妈妈脾气也很火爆。可她对我总是出奇的温柔,那温暖的怀抱总能给我无限的安全感。每当我不开心时,最期待的,就是等妈妈看出端倪,然后把我和她一起裹在柔柔软软的被子里。我躺在妈妈奶香味的臂弯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肆无忌惮的哭一场,然后在妈妈怀里昏昏而睡。可渐渐长大,我发现妈妈才是最缺乏安全感的那一个。她会经常念叨:女儿还没抱够就已经长大了。当我劝她不用来学校看我时,她总会像个孩子般嘟嘴道: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自从我进入桃一,妈妈越来越依赖爸爸,不和爸爸拌嘴,还总牵着爸爸的手来一场浪漫的夕阳漫步。即使前一晚在爸爸面前耍性子,后半夜就火急火燎地奔到医院,彻夜陪伴在胆囊炎发作的爸爸身边。妈妈性子要强,却总是在亲人面前,不经意间流露出孩子般的天真与依赖。
想到这里,我就特别后悔那些和妈妈耍性子的时候,多伤她的心啊!可是自古后悔无用,幸好余生还可盼,我只愿在未来的时光里,那个视我如生命的女人,让我能拼尽全力守护她的笑容,她的健康,她的幸福。
“妈妈,注意身体,我爱你。”
“宝贝,妈妈真幸福。”泪,夺眶而出,炽热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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