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雨,从夜的窗前飘过散文

　　一、

　　台风雨的天气，朦胧的远山，云雾在山顶上飘游，让人的心绪自然而然地走进了雨季。

　　不由得不感叹，日子飞逝流去。八月，雨季已经来了。恍惚间，夏季渐渐地褪去热情，将一片温柔留在八月的季节里。时光无声无息地流淌，人的心情在流淌的时光中进入了雨季。

　　夜里，就开始飘飞着雨丝的了，一早，推开门，门前的地上，湿漉漉。那些曾经结满了果子的树，夏季的烈日下原本显得低迷，此时在飘雨的早晨却是生机不减。二月春天时它们抽枝长叶开花结果，如今，它们的生命依然在嫩绿中昂首。

　　昨天下班路上，看到电影院门前电力部门的人在修剪树枝。

　　那门前原本有两排伞状的树，伞状的树在漫长的夏季里将日光聚集在树顶上树叶间，于是树下便遮盖起一片树荫。于是树荫下每个午间都会有一些人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小憩的，看报的，还有摩托车司机在等客的。海南的夏天，热浪袭来的时候让人难耐，可是你若是在树下阴凉处一站，你会感觉到丝丝风仿佛于树叶间喷射出来似的，吹在你的脸上，完全没有江南夏季里的闷热。那些树的枝叶长的太快太高太繁密，而树顶上就是通讯电缆和高压线，所以，每到雨季，那些经过无数次砍伐修剪而有规律地生长的树，不得不一次次被砍掉一些枝叶。于是地上堆积满满的树叶，堆积一地的伤心烦恼似的。路过的时候，我忍不住多望了两眼，那几近光秃秃的树上，什么时候才又长成遮天蔽日的伞顶，给那些午间喜欢在树下乘凉的人一片惬意天地呢？

　　办公室窗外的风在雨的滋润下，清新自然，随着窗玻璃的推开，涌进窗内。远山依然朦胧，云雾缭绕缠绵在山顶山间，于是那山，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单位大院围墙外，是铁路局的职工宿舍楼，楼边上有一棵椰子树，又高又细，每年那树上都结了不少的果子。那些果子，印记中似乎没人摘过，果子在树上，颜色从嫩绿到浅黄到褐色，然后从树上重重掉下，声音沉闷，那是已经太老了的椰子果。今天看那树，在雨中飘摇着枝叶，那座在雨雾中朦胧着的山，成了它的背景。突地感觉到那棵树，它一定是孤独的，可是它究竟孤独了多少年，我不知道。每次看它，我总是会将脖子拉得长长的，而树顶上的风景是怎样的，我也一无所知。它长的太高了，没有人愿意爬上去那里，去探那个秘密。

　　台风雨，悄然走过漫漫长夜，而后经历早晨，午后，晚上，在现在这个深夜里，远处的天空，隐约会听见几声沉闷的雷声，雷声过后，雨点又开始落下，渐渐地形成了倾盆大雨，夹着狂风，在午夜倾泻，世界在风雨中浸透。

　　这样的深夜，反复听着那首《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歌里的词意，曲子的韵味，在这样的雨夜总是多了一份带了点矫情的感伤。雨季来了，花儿要谢就谢了吧。

　　晚风吹进来阵阵凉风，我嗅到了秋天清新凉爽的味道。

　　二、

　　夜未央。门外突然狂风大作，雨点密密地落下，借着风的威力肆无忌惮地敲打着阳台。

　　想到昨晚，我在饭后将一些肉骨头带到单位，去喂大院里那两只小狗。到了单位，我给兰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过来喝茶。我们常常在晚上回到单位的院子里，将茶几搬出去院子里，坐在月色中品茶聊天。她说在球馆打球呢，结束后再过来。于是我先忙乎我的事情，边烧水等着她来一起喝茶。她过来后我们一起喝普洱茶，说说各自的近况，聊聊身边友人的事情，家庭孩子的事情。

　　普洱茶沏了一遍又一遍，味道淡了，却依然留有好闻的香，不知不觉中时间过的很快。不经意间抬头，天空黑黑的，乌云密布，深邃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天边，有不间断的响雷，虽然遥远，但是依然感觉到台风来临前的焦急不安。

　　开始有雨点自暗的天空而落。我和兰赶紧收拾完，坐上她的摩托车，我们抢在台风来之前回家。不禁想起那年的一个晚上，也是八月，我们在KTV玩的疯狂，走出包厢时，才发现，外边早已是雨蒙蒙的世界。那一次，也是台风袭来的前奏。

　　夜里，我在键盘上敲打文字时，门外隐约又传过来沉闷的雷声，雨早已经夹着风逐渐地将肆虐的步伐加快加重，风声雨声交错。我忍不住望了望门前那棵芒果树。可怜那树在风雨中飘摇，枝条随风拍打着阳台，树叶在风里翻飞。这雨简直是发疯了，刚才还是那么温柔地飘着，仿佛诉说着雨夜的浪漫，而此时却是发怒的狮子般吼叫着，咆哮着。

　　于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又一个风雨夜，带给人一个不眠夜。

　　三、

　　凌晨时，风已经收敛许多，也许它累了，也许是停下来歇息片刻，它会酝酿一场更大的狂风暴雨。果真如此。海南气象局预报，本地区已启动暴雨红色预警，五十年一遇的暴雨，从仿佛是漏了似的天空倾泻，毫无顾忌地，没有丝毫停止的意念。

　　也许，人生中的风风雨雨，也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就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我常去的那个文化休闲论坛的音乐地带里，一首谭咏麟的《雨夜浪漫》把时光距离拉近，将人带回二十多年前的时光。那个时候的许多个夜晚，曾经在录音机里反复地播放这曲，感受那雨夜带来的浪漫。一把淡黄的伞，跳进伞里看，夜雨洒下去。那些过去的岁月，如梭，如织，那些温柔，那些青涩的情感，曾在某个午夜，某个角落，悄悄蔓延。

　　雨，在风的伴随下下着，在岁月中蔓延的情感，在夜雨中沐浴着。在这个风雨夜，音乐如水，记忆，在从前的光阴中恍惚地穿梭。我们以后的日子里，还能有这样温馨情调么？不知什么时候起，爱情枕着雨入眠，不再浪漫。

　　四、

　　雨在天快亮时停止了痛快的吟唱。昨夜睡的晚，一个晚上伴着风雨度过。

　　起床，打开门窗，天空依然阴霾，象是随时都要再来一次倾泄。风，依然吹着，只是显得温柔多了。

　　台风雨扫荡过的街道，恢复了平静，除了有一些小树枝被扫落在地，没有太明显的台风的痕迹。我这里是山城，台风总是在有海的地方登陆，台风的肆虐会让海边的地区受一些损失，对我们来说影响并不太大。

　　让我痛心的还是门前的芒果树。前年台风来的时候，小枝干被风劈断了一枝，这次又断了一小枝。这树长的快，窜到了比二楼还高的位置，还有继续长的架势，只是主干不粗，显得有点嫩，经不起任何风雨袭击。这树可是在三年前就结了果子的。今天看它，叶子还是那么茂盛，那么翠绿，在风中快乐地摇曳着，一点被挫伤的感觉都没有，仿佛迎来的不是暴风雨，而是远方来的客人。

　　此时的风依然在吹过来，看着阳台上挂着密密的衣服被风吹过来吹过去的，仿佛在跳着舞。风也阵阵地吹在脸上。十分的惬意。雨后的平静，也给我带来了平静。这样的平静，让心灵有了一种归依。人生中我们总会遇到坎坎坷坷，有什么挫折与伤痛不能恢复的呢？

　　五、

　　台风雨，断断续续地下，白天，披着风雨，走在熟悉的路上。雨伞，在这样的天气是不起什么作用的，这样的天气满街都是着雨衣的人，盖着头脸，不注意看，迎面走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谁又与你擦肩而过。

　　昨夜，我是枕着那不断地风雨声入眠的。于是梦醒来时，有点潮湿。

　　在忙什么呢？下午时尘发来短信问。

　　风在刮，雨在下，我在发呆。我回答他。当时我趴在窗边看雨，我看那密密的雨帘被风吹得飘过来飘过去的，白茫茫的一片。

　　下午，临近下班时，尘又来了电话。看了天气预报，海南连日有大到暴雨，小心点哦。会的，我说。听到你那里的雨声了，他像是有所醒悟，因为刚才我还在问他，听见雨声了吗？他说没有。是啊，因为我此时在窗口边跟你说话的，风雨正在敲打着窗玻璃，我说。

　　边应答着尘的问话，边看着大院里那几棵杨桃树，前些日子，我们才为它们修剪过枝叶的，怕它们汲取养分太快了，一下子窜的很高，影响到电力高压线。没过几天，修剪过的那些小树们，两边已经有细细嫩嫩的叶子长出来了，很快，被修剪过的地方又会抽出好看的枝桠，有规律地生长。此时它们在风雨中飘摇，恍如将许许多多过去的现在的心事飘摇着。

　　让我怀念起，从前单位大院里，那棵玉兰树来。台风季节，那棵玉兰树，常常在夜里被风雨侵扰，而我们早上上班时，看见的只是，花瓣早已撒了一地。玉兰树枝上的叶子还是那么绿，那么浓密，而一片片蝴蝶般曾经在阳光下，与风嬉戏着的小花朵，此时被雨扫落了一地。一片一片的花瓣，呻吟着落下，落下了一片片风雨里枯萎的心事。

　　六、

　　从小，我们便习惯了有台风的日子，阳光灿烂的时候总期望台风的到来，这是许多内地人不可理解的，而事实是，海南多台风，台风的季节，水库的储水量会大增，便有了保证生活用水生产用水的空间。可以说，海南是靠台风取水的。台风雨来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写到这里，此时的窗外，又是风声雨声。门前的芒果树，那棵虽然挺拔却还有点嫩的小树，在风里摇曳。树枝随风拍打着阳台。

　　雨在风的诱惑下痛快却不浪漫地下着。一阵又一阵凉爽的风，吹过来八月雨季的味道。

　　门前那棵芒果树，在前一次的台风中便被折断了枝桠，因为它长的实在太高了，树干不够强壮，风一刮，它就不得不弯下腰来，现在，那些树，在风雨中飘摇，在风雨中呻吟。我站在窗边，只能心痛地看着。记得有一年，这棵树还不太大，风雨来了，我和老公冲进雨里，将树扶正，用绳子将它捆绑在另一颗大树上，好不容易那树长大了，却在后来的一场太风中被折断了枝桠。

　　这树，几度花开满树，几度累累结果。花开的时候，让人欣喜，花落的时候，让人黯然，只是，花落后，果子便累累地挂于枝头。

　　人生亦然，有喜，有悲，花开花谢终有时。

　　又将有不少游客滞留在琼岛了，台风，阻拦了他们归家的路。那些海边的人家，又要遭受不小的损失。这个时候，一定海浪惊拍，汹涌澎湃。海边人家的梦，夜夜被惊扰。

　　雨，越下越大，越来越大。风，不停地灌进来，好冷。想是今年的冬天，会来的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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