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只记得你们的样子,像雕塑,尘封在记忆的相片里。——题记
他佝偻着背,费力地给灿若朝霞的月季浇水,饱受风霜的拐杖支撑着苍老的身躯,他凝望这片生灵,表情肃穆得像教堂里神圣的牧师。岁月在他的脸上刻满了痕迹,浑浊而清澈的眼眸子里装着没有离别的风景。
震维芳月季,宸极众星尊。稚嫩的双手向土地里播撒着月季的种子。“爷爷,你说它什么时候开花呀?”老人慈爱地笑着:“如果你每天精心照料,说不定很快哦。”小孩认真地为它们浇水,心中默默许下愿望,希望你们快快长大,蝉鸣取代春雨,北风送走落叶。月季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自始至终,老人独守满园春色。
他打开电视,沉默的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爷爷,我要看动画片!”“爸,看体育频道,最近赛事又更新了!”皱纹在脸上弯出温暖的弧度,“好,都依你们。”空气里弥漫着真真饭香,打闹欢笑的声音格外动听。四下无人,他蜷缩在沙发上,耳畔安静得只听得见电视机里那人喋喋不休地唱着:“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
听说儿子升职了,听说乖孙又考了第一,听说隔壁的老张家的孩子都回来给他过生日。他心里想着,真好啊,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拎起水壶,艰难地向花园一瘸一拐的走着。水滴落在花瓣上,映射出老人苍老又憔悴的面容,他看着另一个自己,“也许月季下一次开花,他们就会回来吧。”老人扯出一抹笑,举步艰难地走向那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房子。突然,心脏猛地收缩,水壶摔在了地上,溅在了他的衣服上,老人感觉身上每一样东西都在慢慢静止,浑浊的眸子此刻却异常清亮。
他想起老伴站在月季旁笑靥如花的美丽,想起和乖孙一起种花的情景,想起儿子踏上火车时高大的背影。老人像一个被岁月遗落的钟表,在时间的长流里孤独的旋转着,他不知疲惫,每天怀着希望醒来,抱着失望入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风拂过他的脸颊,你有没有什么愿望让我带给远方的人?
我希望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轰鸣的火车,退回家乡;我希望雪花纷飞,飘向天际;我希望蒲公英从远处飞回,聚成伞的模样。
我希望我沉入梦乡,你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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