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刚下过雨,空气里带着凉爽和惬意,树叶子鼓起了饱满的浆汁,绿得油光焕发,上面残留着些没有蒸发的露珠,在阳光的斜射下,如钻石般晶莹闪亮。
车站上,我等公交上学,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绿色的躯壳,我就知道他会在这里——一辆专售鸡蛋饼的小推车。
“又香又脆的鸡蛋饼啊!”我在吆喝声中踏上了排队的旅程。这还真是条长队,幸亏是横向排的,要不,真得蹿到马路的另一边去了。
排队的人多种多样,有拎着袋子刚从菜市场回来的,也有拿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呶,比如说,我后面的这位男士。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与身下的深色裤子相得益彰,胸前打着一个极为工整的领结,全身上下无不流露着绅士的风度。而我,只是黄毛丫头一个!
因为现在是清早,所以除了这排队的一长列以外,并无旁人。
“多少钱?”他的脑袋探过我的肩,问。
“五块!”那个沙哑但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出自摊鸡蛋饼的老头!
一头黑发,但仔细看,遮掩不住的几根苍白挣扎着凸显出来。眼角细密的皮肤褶皱挤兑着半睁半闭的眼睛,这眼睛躲避着鸡蛋饼上腾腾的热气,叫人看不真切。
低着头,他正专心致志地摊着那个叫鸡蛋饼的艺术品。一个面团被反复地搓,拉,揉,捏,最后成了一块饼状,扔到油锅里,用木推子四面推开,响脆的“滋滋”声钻入我的耳朵。啪!一个鸡蛋被敲碎了,打到油锅里的饼上,又是小木推,均匀一推开,左手的葱花惬意地躺到鸡蛋上。
上苍注定的,美味在被口腔侵蚀前,一定要让耳膜也有所惠益,不然被不公平对待的五官或许也会造反。
还没出油锅,那香味就刺激起我的鼻翼。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拉了一般,慢慢地慢慢地我的脸凑向那油锅。
哇!疼痛唤醒了我,那油锅上的热气熏起一阵,刺痛了我的眼。
美味诱人的鸡蛋饼到了我的手中,进了我的口中,到了我的胃中,暖暖的。我左手换到右手,左牙床换到右牙床,热气从嘴里哈出来,但我绝对不会放慢吞食它的节奏。
眼睛盯着这东西,明明知道没人抢,可是,可是,手却不肯放松半分。
我边吃边让到一边,轮到那男子了。
他掏出钱包,满满的红色毛爷爷,可是掏掏,再掏掏,四个硬币“咚,咚,咚,咚”地投进盒子里,后面排队的人屏住了呼吸等着第五个“咚!”。可是投币的手持了最后那枚硬币,停在空中,大家看向那男子的眼神,那是尴尬的为难的纠结的眼神。我忘记了啃鸡蛋饼,半张着嘴看着,或许那“咚”一声就是我咔地咬下下一口鸡蛋饼的命令。
“这是最后一块硬币吧!等着乘公交的吧!差一块就算了,记得就明天给,不记得就算了!”
那鸡蛋饼老头,头也没抬,嘴里却嘟囔着,左手递上那热腾腾的饼,右手面团又入了锅。
男子迅速将皮夹子放入包里,双手接过饼,一叠声地:“谢谢!谢谢!一定不忘,一定不忘!”。
我咔地一口,鸡蛋饼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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