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峭的雨水,早已浸润了我的眼眶。寒风利落地把我拥进怀中,一同幽幽荡荡飘飘摇摇,那么猛烈,却怎么也吹不醒那凋零的心。暗黑的夜在风中旋转,把人间的肆虐无情挥洒的淋漓尽致,仿佛时间将永远停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冷寂。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幼时的那次惩罚,就因不愿上学而被罚在门口站了一晚上。你推走了为我打伞的母亲,拿掉了奶奶给我披好的外套,丢给我的只有你执着的背影和一记冷肃的目光。我站在雨中,倔强地一动不动,啜泣让我的齿唇微微发颤,我握紧双拳,指尖掐进了掌心,把无尽的委屈生吞了回去。看吧,我绝不会轻易向你妥协。着门那边你冲着母亲大声指责的叫喊声,让我感到你的无情,你的冷漠,也碾碎了我炙热的心。几年来,我们总是保持着距离,刻意的,无意的,我始终和你隔着一道无形的防线。
可是,我错了。我发现我没有办法恨你那么久。看着半夜你打着赤脚为我裹紧被子后悄然离去的背影,偷偷在我背包塞钱的背影,考试时,在烈日中苦苦等候的背影。我想恨,却做不到。
你还记得吗?那天夜里我被抱进屋,浑身已经湿透了。白衬衫和着雨水与我的肌肤亲密无间,搭拉着的裤角在房间里拉了一道长长的泥迹。一头长发散乱地搭在两肩,指间冰冷,全身哆嗦着,而脸颊却充斥着火势,昏昏沉沉的,喉腔也燃烧地厉害。泉涌般的雨水早已将我的理智冲毁,我只喊一句“我恨你”。可你,只是皱着眉,继续绞毛巾,递热水,找毯子,忙前忙后,看不清你的脸,但我知道你一定很着急。我心里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逃避过上学,我小小的得意:看你怎么罚我,我让你抓不着!你说喝咖啡不好,我偏喝,加盐,加醋,各种古怪的叶我都喝。你说长头发的女孩更有气质,我偏偏说去剪短发,越短我越开心。你说不应该在路上骑车,我偏骑,哪儿危险我往哪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表达我对你的恨,可是,我做这些怪事后,看到你无奈的表情,我的心便纠在了一起,会别扭得难受。所以我都改了。喔!原来我没那么恨你啊!
一次偶然的机会,从她那听说那次惩罚我,你特别难过,十分后悔。那天夜里你一夜未眠,精心照顾发烧的我,你哭了,其实你是为我好……
仔细回想起来,为我买牛奶的人,为我打扫房间的人,送我上学的人,给我零花钱的人是你啊!生我、养我、给我生命的人是你啊!疼我、爱我、教育我的人是你啊!猛然发现,原来我早就不恨你了,也根本没恨过你。
这时,我看到几滴晶莹的泪珠滴到了我的书桌上,溅了开来。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爱在心头口难开,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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