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光洒下一层清辉,当时光穿过你日日伫立的背影,汇成感动向我涌来,我忽然读懂了你。
——题记
我背着书包从你面前走过,说了声“婆婆再见”,你只是茫然地盯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皮肤干皱得像裂开的树皮。我不禁一阵无语,听妈妈说,你在半年前得了老年痴呆症,经常整天整天地站在路口,不说话也不动,像个木头人。虽然是多年的邻居,却始终不认得我。看着你伫立的身影,我摇摇头,读不懂你。
中秋节的晚上,家家团圆。我吃饱喝足,搬了条椅子下楼准备赏月,月亮却害了羞,躲在云里不肯出来。这时,你迈着蹒跚的脚步走了过来,手插在口袋里,看也不看我,依旧走到路口静静地站着。一个阿姨追过来拉着你:“妈,今天中秋节,咱们回去吃饭啊!”你却挣开她,凝视良久,开口:“我,我不认识你啊。”那阿姨叹一口气,默默地站远了。病症把你的记忆蚕食得像一张白纸,我费尽心思也读不懂你。
忽然,路口出现了一个老人,提着行李箱,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你的老伴,中秋节特意从厦门赶回来团圆。你也同样看见了他,古井无波的脸孔好像忽然鲜活起来,嘴也咧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一旁。他看起来也很疑,不懂你究竟要做什么。只见你伸出另一只手,紧握着不知什么东西,低声地说:“吃,你最喜欢的柚子,吃。”你摊开手,手里赫然是一瓣新剥的柚子,晶莹的果肉仿佛能滴出汁水来。你望着老伴,眼神似乎不再茫然,斑白的两鬓下时掩饰不住的孩子般的得意和喜悦:“我悄悄拿给你的,吃,别对人说。”你的老伴似乎愣住了,继而,红着眼圈拿起柚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在一旁看着,感动汇成汹涌的暖流奔向我,月亮也在悄悄地铺展着光亮,我终于懂得了为什么你总是站在路口,静静地守望。
他吃完柚子,拉着你的手,慢慢地走回家,月光为你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一向不喜有人靠近的你,居然像个听话的小孩,一步步跟在他身旁,留下的背影,温暖得让人不愿打破。
此时,我忽然读懂了你们的相濡以沫,读懂你被病痛蚕食的记忆中仅剩的依靠,读懂你心中的感情,足以跨越任何疾病,绵绵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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