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朵朵散开,即使是在清雅里也难免生出几丝怅惘,它总像一缕微风,轻而易举地荡起旧景的涟漪,而那富饶的旧景,像一阙清词,清丽而雅致。
曾在繁重的学业中抽出空来,骑着自行车中抽出空来,骑着自行车踏上儿时的故土。幽静无人的小巷一眼尽是郁郁葱葱,依稀还是当年模样,只是旧人已不在,徒留下空虚,我脚步未停,来到一栋老旧的门前,日光的影子透过枝叶斑驳在墙上,门前年迈的老奶奶弯腰洗衣服,不慌不忙。
我知道这栋当年伴着我长大的房子早已易主,看着那老奶奶的动作,我忍不住回想当年,我的奶奶坐在门前洗衣,爷爷拿着蒲扇悠悠地给她扇着风,阳光微暖,蝉鸣不已。我也是这样看着他们。爷一转头看到我,笑盈盈地说:“孙女,热不热?来,让爷爷给你扇扇。”
我又迈动脚步,慢慢地向前走着,这条路,在数不尽的夜晚,都给我留下了相似的记忆,忆起在某个月亮悄然隐没的夜晚,道路两旁的灯闪着猩红的眼,映着那绿树白花挂满了一整面古老驳离的墙,我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匆匆路过,记忆并不真切,可想一想,却生生要将一波波回忆都牵出来。
“你赖皮,不许拿我的橘子!”小伙伴们之间打赌,闹到了大人面前,奶奶端着一张布满皱纹的慈祥的脸,一左一右搂住我俩,问道:“只有一个橘子吗?”我点头,怒视那个,颇有不满,“我赢了,他都不给我!”他撇撇嘴,说:“那是我当时不在状态,你只是运气好而已!”我一听,立刻不乐意了,作势要争辩,却听奶奶说:“要不我拿个主意吧!我们一起剥花生,谁剥得多,橘子就归谁?怎么样?”
我们表示赞同,于是那一回,在剥花生中得以延续美好见证,那一段记忆终究已成过去,我深叹一口气,心里溢出朦胧的欢喜,那种欢喜来得迅速而清晰。
如今,微黄的灯光已成多少个深夜中的唯一点缀,我穷尽自己的力量裹携着回忆与命运抗争,我知道我会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人总是奇怪,年少时为梦成痴,有一种要去远方不回头的孤勇,把离别轻声叹息,等到停下脚步时,过去的一切,似乎处处都是香气,几乎要将半生情都嵌进去。
那么我想,在多少个日夜之后,我想到今天,也会觉得过去那般美好,我想我能做的,不过是活在当下,把当下作为回忆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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