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将脖子伸出笼子,眼睛盯着远处的一片天,翅膀扑在笼子上,脚抓住笼条。一副跃跃欲飞的样子。风和雨不经预兆就来了,可它仍然一动不动,雨打湿了它的头颅,风吹着它已经冰冷的身躯。
它是我养过的最后一只鸟,也是让我无法忘记的。
这只小鸟非常好看,当它生下来不久,我便把它带回来养着,希望每天都能看见这可爱的小东西。可是就在秋天,在我给它喂食的时候,它的眼睛也在动,像上课认真听讲的学生听着老师讲课。
当大雁离开它狭窄的视野时,它尖锐惊恐地叫了一声,似被人丢进了一个黑洞。它扇动着翅膀,想飞起来,可是却被笼子打回地面,从那天后,小鸟就吃得很少,甚至不吃。
一天傍晚,我回来之后,发现它许久都没有动过,硬生生地伸出脖子,像一个想潜逃的罪犯。风刮起来,少了以前的狂妄与肆虐,却好像是一首缓慢的音乐,在哀思着某一个人,夜越深越是这样。
我打开电视机,调到一个电视剧,有位母亲辛辛苦苦把孩子抚养大,可孩子最后还是离开了母亲,自己闯荡。我竟想到了我和小鸟,小鸟本就不属于我,它属于天空,属于大自然。而不是被我关起来,失去自由和选择。我心中的阴影被一束阳光给照亮了。
可当我打开笼子时,它的身体已经像秋天夜晚的风一样凉了。愧疚如泛滥的洪水用上心头,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因为我让一个生命孤独地死去。
我把小鸟埋了起来,把它用的东西扔进火堆,瑟瑟的秋风如一把把尖利的刀子,把我的心思切断,火光一闪一闪,把我的影子撕扯着,如同我对鸟儿的愧疚和生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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