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手中的剪刀,可以剪去人们黑发中的缕缕银丝,而岁月也是一把剪刀,剪去人们浓密的黑发留下一抹白痕。
天空乌云密布,像打翻了墨水瓶,压得人们透不过气来。我和爸爸正在去医院看望做完手术的姥姥路上。
我的心里也罩满了乌云,“爸爸,姥姥的癌症能治好吗?”我用很小的声音嘟囔道。
“别担心,这不做完手术了吗,会好的。”说着,爸爸把我搂入怀里,用他宽大的手掌抚上了我的眼睛,“好好睡一觉,别瞎想了。”
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起了幼年时和姥姥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姥姥是个农务高手,干起活来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壮年的人逊色。我常常依偎在空空的竹筐旁,看着姥姥熟练地挥动锄头,碾开泥土,每当回家的时候,竹筐里早已塞满了各种蔬菜,姥姥耕作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中。晚上,我常常依偎在姥姥温暖的怀里,她的手粗糙有力,抚过我的额头。在寂静的月夜下,姥姥那些生动有趣的故事、童谣,如丝绸般穿过我的耳朵,甜蜜在我心底,于是,这祖孙二人相偎在一起的画面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到医院时,下起了大雨,雨滴与花草树木合奏出美妙的音乐,而我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和爸爸直奔病房。推开房门,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心电仪发着均匀正常的声音,合着外面有节奏的雨滴和吊瓶点滴声只穿耳畔,安抚着我忐忑焦虑的心……我看到姥姥浑身插着各种管子静谧地睡着了……心中的酸楚不由地涌上来,眼眶决堤了……
姥姥好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躺在床上,岁月的剪刀让姥姥变得苍老了,头发虽然被妈妈梳理得很整洁,可还是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加上病痛的折磨,姥姥的头发在白色的病房映衬下,显得更白了,像雪花一层一层落满覆盖了姥姥的一头黑发,满脸的菊花也写满了岁月的文字。
姥姥,我多么想你能好起来,再陪我种一次地,看一次星夜啊!
小学我懒学时,你就提留着我跟你去种地说锻炼我,让我知道什么叫苦中苦,让我身临其境你吃苦耐劳的韧劲,潜移默化到我的学习生涯里,使我终生受益,养成了一个吃苦耐劳、勤奋好学的好习惯。可是姥姥你知道吗?在你的影响下,岁月让我成长了,留给了我人生太多的真谛,现在我长大了,再也用不着你拿什么种地的法术来教训我驱使我去学习了。可岁月的留痕,一生的操劳,滋生了你一身的毛病,你还没好好享享福啊,我还没好好孝敬你啊!姥姥,我倒真心希望你很快好起来,你再带我去广阔的田野里种一次地,累了的我们晚上回家再像以前那样祖孙相偎在一起看一次星夜啊!想让你那温暖健壮的身体再一次裹紧我……
姥姥醒了,好像看出了我的担忧,笑着朝我说:“傻孩子,我命硬,医生说了,幸亏家人早发现把我送到医院,是早期的,病已根除了。等我好了,再陪你!我还要分享你考上大学的快乐呢?”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却用不上半点力气。我像姥姥以前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顿时,房间里的一切又显得那么静谧、美好。我心中的乌云渐渐舒展开了,外面雨声也渐失,只有点滴声、心电仪声均匀地合奏着……
明天天必晴!姥姥一切会安好!所有的期待不会成为一种遗憾!
或许,岁月会带走一些东西,但岁月留痕,便是爱的印证!
花开花落,走过从前,又见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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