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天气由闷热急骤转变为阴凉,我承受不起这样的起伏,病倒了。
我躺在窗边,呆呆地望着窗外,目光扫到母亲种的曼珠沙华时,我惊呆了,本以为它会在骄阳下怒放,却不料它已在毒辣的日光下,凋零了。
我难受极了,窗外一切美好的景物在我眼中只剩下单调的灰暗,连悦耳的鸟鸣声都被嘈杂的发动机声吞没……我实在忍受不了,于是吃下几片药片,便睡了。
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断进进出出。不知是什么吵醒了我,母亲看到我欣喜地说:“醒来了!去洗把脸吧。”“哦”我有气无力地敷衍道,便去洗脸了。
洗完脸,走进厨房,我看到母亲拿出了有一段时间没用的砂锅,认真地清洗着,我感到疑惑:“妈,你怎么用这个锅,是要做什么?”“粥啊,你不是说你有点厌食吗?粥比较容易入口。”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我随口的一句话,母亲居然放在心上了,而我平时却经常把她的话当耳旁风。我突然有点愧疚,心想能不能帮母亲做点什么,母亲却说:“不用了,我一个人会比较快”。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母亲煮粥。
清洗完锅,母亲开始淘米,本来就呈现出白色的大米却被母亲淘洗了一遍又一遍,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洗那么多次?”母亲却说“这样洗才不会有杂质。”淘米的同时,母亲把之前的锅盛上水,放在炉灶上大火烧开。
不知淘洗了多少遍,母亲将米粒倒入已经烧开的砂锅中,盖上锅盖。“咕噜,咕噜——”,大米在水中翻滚;“咕噜,咕噜——”,大米在火与水的邂逅中酝酿;“咕噜,咕噜——”米粒开始释放出特有的香气,在空气中曼舞。
厨房的温度使我想要逃离,却看到了母亲被厨房的温度蒸红的脸,这酡红那像极了窗外盛放时的曼珠沙华。唉,母亲为这个家一直奉献着,何尝停下来享受过?
转眼间,粥已经煮好了,母亲端到桌子上,打开锅盖,蒸汽弥漫,空气中夹杂着朴素的甜香,那是谷物特有的香气。我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米粒酥糯绵软,整个口腔就已经充满了粥特有的清香,也浸润了我的心房。
几缕晚风轻轻掀起窗帘,我不由放下汤匙,走上前系好窗帘带子,却看到那株曼珠沙华几片凋零的叶子静静躺在土壤上,等待着生命的结束。而它的茎上已抽出数条须,护在花苞边。记得在哪读过:“花叶两不见,花开开彼岸。”那凋零的叶何尝不是为了给花苞提供盛放的养分,我的母亲不正是那甘愿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落叶么?
不知是药的功效,还是母亲精心烹饪的“爱”,我的病很快就好了,但我仍然忘不了那碗白粥。味道的浓淡各家千变万化,相对于技巧,母亲倾心烹饪的粥更值得让人回味!我朝着窗外望去,仿佛看到那株盛放的曼珠沙华正向着朝阳,绽放出夺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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