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鸣如此清晰而杂乱的呈现。叽叽喳喳,短促清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争抢着。如无数小浪头此起彼伏的是麻雀;嘀嘀咕咕,低沉悠远,不温不火。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鸟鸣声声,声声清。
鸟鸣声声,声声清
作者:马靓
忽然发现鸟鸣从四面八方响起,是在一个刚睁开眼的清晨。
鸟鸣如此清晰而杂乱的呈现。叽叽喳喳,短促清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争抢着。如无数小浪头此起彼伏的是麻雀;嘀嘀咕咕,低沉悠远,不温不火,不慌不忙对答着,如一条条浪线波动推进的,是斑鸠。夹杂着一种尖细的短音,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如浪花翻卷,惊艳一现,转瞬即逝,不知是什么鸟的呼唤。还有持续不断,连接成片的虫鸣,如随波摇曳的水草,忽而强直,忽而柔弱,一片欢腾。这一片动荡的海转眼间就蔓延开来,碧蓝纯净,光芒闪耀,却看不清其中任何一个细节,只是点点滴滴动荡的轻音沁入皮肤,微凉,有清脑醒目的功效,顿时走出了夜的迷朦。
在无数个清晨醒来,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鸟鸣。但我知道,鸟不可能在这个清晨才突然鸣叫,一直是我自己没有听到。
以前我没有见过这样淡然的麻雀,这样温情的斑鸠。以前的麻雀都是聒噪的碎嘴八婆,没事儿,扎堆造谣,恨世界不够乱。以前见过的斑鸠都是无聊的,将一个单调的音符无数次的重复,怕别人听不见。
感谢这个被鸟鸣淹没的清晨。
曾以为自己一直在行走,穿越大街小巷,穿越平庸红尘,步履匆匆,足音重重,鞋跟卷起的尘埃迷蒙了身后的世界,蔚为壮观。穿越物欲横流的城市,看着大街小巷涌动的人潮中,没有一张生动的脸,才发现自己一直被裹挟在团团雾霭中,踩不住地扶不着墙,看不到绿树,听不见鸟鸣。才发现,梦的光彩根植在黑暗中,醒着其实是睡着。
是被铺天盖地的鸟鸣惊醒了。我望向窗外,天蓝着,云泊着,欢悦的鸟鸣挤满了窗户,泛着白晃晃的亮光耀眼。
一只灰斑鸠在阳台的栏杆上行走,一步一摇堪比模特。头一低,胸一挺,“嘀咕”——明明近在咫尺,声音却遥远像是经历了万水千山,风霜雨雪,终于温和下来,在此处停歇了——溶进了鸟鸣的海洋。在城市逼仄的空间里互相遥望的树们,在这清晨的欢唱中颤动起来。
也许只有让漂浮的心沉下来,稳固地站成一棵树,才能真切的听到鸟鸣。
我完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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