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名字高二作文

时间:2023-01-06 21:00:01 阅读: 最新文章 文档下载

  和朋友闲聊,无意间,提到了各自的外婆,有一个共同的发现:全天下外婆一般亲。

  每个外婆的家里,都有一个放了生石灰的糖罐罐;

  每个外婆的手上,一直都没闲过,不是拿着笤帚,就是拿着锅铲,永远都是那么忙碌;

  每个外婆的笑容,像三月间的太阳,暖人心脾;

  每个外孙到了外婆家,就会有一碗甜得釀人的醪糟汤圆或荷包蛋……

  外婆的一言一行,都像被格式化一样的一致,不管是“澎湖湾”的外婆;还是我们巴山蜀水的本土外婆,给我们留的都是可亲可敬的美好回忆。

  一直不知道外婆叫什么名字,凡是认识她的人都叫她外婆。

  外婆一生育有四个女儿,我们十个表姊妹,从五十来岁的大姐到二十多岁的幺毛弟,“外婆,外婆”的喊了几十年;我们父母辈的也跟着我们这样喊;左邻右舍的也这样喊;连过路的外人也跟着喊,“外婆”的称呼几乎成了我的外婆的“专利。”

  其实,我的外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普通的民国老太太,没有工作、没有文化、没有传奇、没有可圈可点的经历,她毕生的事业就是操持家务,抚养子女。

  听外婆说:外婆的妈妈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从外婆和她的四个女儿的相貌上得以印证,都是眼窝内陷,皮肤白皙,长相有点欧式,在外婆8岁的时候,外婆的父亲就去世了,她母亲带着她嫁到姓何的大户人家,那家人待她们不薄,从外婆的陪嫁上可以看出:红木的雕花床,春凳、立柜、连洗脚的高盆都是同何家二小姐的陪嫁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我外婆一辈子都引以为欣慰的。

  其实,何家带给外婆的不仅仅是哪些价值不菲的嫁妆,而是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态度。

  外公在外婆50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家里一下子没了顶梁柱,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外婆身上。

  外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挑水劈柴做饭,把院坝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把我们叫醒,我们一边喝红苕稀饭,一边看她在镜子前一板一眼地梳头。外婆梳头很有意思,先把毛簨打开,用梳子沾点水梳抻,用根鸡肠带把头发固定好,用牙咬住,再用篦子把所有的头发归置到一起,在挽成髻,用发网固定,别上发夹,再把嘴里咬着的鸡肠带抽出来,这样,就纹丝不乱了。

  外婆很在穿戴上很讲究,她常说:头好遮半身,脚好遮半身,她的头永远都梳得光光生生的,她的平绒布鞋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连鞋沿都现出本色。

  看外婆洗衣服也是一种享受,在我的印象中,外婆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洗衣糟边度过的,她洗衣服的程序是先用温水把衣服打湿,发起,脏的地方就用肥皂(外婆称为洋碱)的棱边抹一下,再搓,一块肥皂可以用半年,借着余下的肥皂水,在搓衣板上使劲刷,通过刷、搓、透三道功夫,衣服就洗得漂漂色色的了,然后在地坝上支起三角架,让每件衣服最大限度地舒展开来,每一件衣服,都像一面面迎风飘起的彩旗,颇为壮观。

  外婆的衣柜也是很有特色的,所有的衣服通过舒展的晾晒,平整而挺括,跟熨斗熨过的一样,折叠起来也比较听使唤,每件衣服都折成规规矩矩的长方形,一摞摞归置在衣柜里,打开衣柜,就能闻到服上散发出来的太阳的味道。

  外婆的家可以说是纤尘不染,床前的踏板抹得光可鉴人,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连灶台都抹出了本色,门前还栽种了一蓬栀子花,一蓬腊梅花,开花的季节,外婆就用缝衣针把花朵穿成串,别在蚊帐里面,一个屋子都是香气缭绕。

  尽管经济拮据,依然小公主般地宠着我们,后阳沟有一棵葡萄树,

  外婆就用藤蔓做成秋千,让我们在上面荡着玩,屋后有棵核桃树,新核桃一出来,外婆就搬根小凳坐在后阳沟为我们剥核桃,因为核桃的外壳染手,不容易洗干净,所以不准我们动手,哪些一边吃新核桃,一边荡秋千的日子至今都记忆犹新。

  关于吃,外婆很会变“戏法”:烧柴火的时候,从灶孔里变出个热腾腾的烤红薯,或者变出个香喷喷的胡豆串;做饭的时候,把留底的锅巴变成锅巴团,闻起来流口水,金灿灿的包谷粑,红汤汤的高粱粑是夏天吃稀饭的时候必不可少的点心,我们儿时壮实的身体就是靠外婆变戏法得来的。

  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外婆的糖罐罐,里面放有生石灰,放进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发潮,倘若我们乖,外婆就把我们叫到糖罐跟前,或几块饼干,或几颗糖果,要不就是几块桃酥,尽管每次都吃得心欠欠的,但谁都不敢越雷池半步,去掀开那糖罐罐,因为,外婆的表扬像蜜一样的灌入我们的耳朵,使我们不忍越雷池半步。

  对于我们来说,外婆就像一块磁铁,她走到哪里,就吸引一大帮的孙子,最多的时候有六个。一到晚上,孙辈们枝枝蔓蔓地围坐一床,那也是外婆最高兴的时刻,趁着她高兴,我们便有恃无恐地提出一些大胆的问题:“外婆,你姓啥子?叫啥子哟?”“外婆嘛,就姓外名婆噻,名字是安起来叫的个嘛,又不重要”,外婆显然没有给出我们满意的答案。

  名字不重要吗?从我上学报到的那一刻就懂得,从我接受知识开始,就知道一个人要有所成就,要扬名天下,要志存高远,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希望能够把自己的名字变为铅字,我希望学校的高考排行榜上有我的名字,我希望单位先进人物的名单里有我的名字,对此,我疯狂的追逐,疲惫地应对,在追名逐利的茫茫人海中起起伏伏,结果还是被淹没在茫茫的“人名”之中,不到方向,找不到目标。

  看来外婆真的说得对,名字是安起来叫的,姓甚名谁真的不重要,对于我们来说,外婆的名字和那诱人的糖罐罐,甜得酿人的醪糟水,香甜可口的饭菜香联系在一起。外婆的名字已经化作慈祥的微笑渗入到我们血脉相随的骨髓中。

  赫尔岑有过一句名言:生活的最终目标就是生活本生。

  我那智慧的外婆就是用她的一生阐释这样一个道理,她自己的精力、精神、经济、掰开了,揉碎了平分到把几十年的岁月里,平平稳稳,安安闲闲地过着每一天,至于她姓什么,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每一天都没有虚度。

  一直不知道外婆叫什么名字,直到她去世,写挽联的时候,才知道她叫何淑辉,这名字听起来别别的,与我们心目中那个慈眉善目的外婆毫不相干,其实,外婆的名字是刻在我们点点滴滴的回忆里,外婆的名字已经化作爱的甘泉,浇灌在我们的心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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